街边等候
一转眼,自己都十六多岁了,记忆小时候的老院子,小时候住的房间,小时候小伙伴们以及在街里玩耍的往事越去越远,却都深深的印在心里不曾褪色!
小时候,家里人总是很忙,忙于农田里的劳作,浇水,除草,打药……
每当下午放学,我边和弟弟们玩耍,边马马虎虎给家里做饭,那时候都是用木柴烧火在土灶支起的铁锅里做饭,弟弟在旁边说笑着!用柴草烧大锅做饭不用多大会儿!很快忙完,我们就和邻居家的孩子们在街里玩游戏了!那时候玩的游戏像"老和尚把门""鸡鸡鳞砍大刀"这些闯关游戏都还深深地记得!几人一组,分别站在不同的方向,一人来回跑,从缝隙里闯过去就赢了!玩的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辛苦劳作了一天的大人们都陆陆续续骑着自行车或者开着拖拉机从北边的农田往家返了,我们玩耍的街道是他们的必经之路,看看夜色朦胧中匆匆而过的人们,听着远处驶来的轰隆隆的拖拉机越来越近,我们都会停下游戏,站在路旁,翘首期盼,希望回来的是自己的父母!到跟前之后,车子过去了,车上呢做的是别人家的爸妈,我们会继续等,有时候一直坐在家门口的石墩或者地上,看着返家的车辆,车上干了一天农活的人们放松地说笑声着…我们期待听到父母熟悉的声音!
看到爹娘回来的时刻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我们会立马解散,跟着自己的爹娘回家,看着他们往家里开拖拉机,拿干活用的农具,我们也会跑过去帮忙!回到家,爹娘停下轰隆隆的拖拉机,一边问着我和弟弟在家的情况,一边倒水洗脸,他们在农田里忙碌了一天,衣服和脸上到处都是尘土,我则会跑到他们跟前,报告当天的一些自认为很重要的事情,无非是帮家里做了什么饭,洗了什么衣服之类的话,爹娘总是笑眯眯的夸我们能干!我们就高高兴兴的去给爹娘拿毛巾,搬凳子了!劳累了一天的爹娘回家后笑眯眯的样子至今都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他们总是那么温柔和蔼,从记忆里甚至翻不出他们发火的镜头。在他们眼里,我和弟弟总是那么能干!我们在爹娘的夸赞中学会了很多家务,帮家里割草喂羊,喂猪,洗衣服做饭,收拾晒在房顶的小麦,花生!
我的童年没有零食,没有玩具,没有电视,更没有网络,却每天过的都十分开心。那种心灵的满足感,至今都溢满心间…
灶台旁听广播
记得儿时家里有个黑色长方体的收音机,那是母亲的最爱!母亲在灶台旁忙碌着做饭蒸馍馍时,我就在灶台下帮忙烧火。那黑色收音机就放在锅台旁,午间的评书是每日必须收听的节目。那时候母亲最爱听刘兰芳播讲的《岳飞传》。
收音机里传来的这位评书表演家那独特又熟悉的声音,至今我都记忆犹新。诸如,上回书说到岳家军八百破十万……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些词句,时隔多年都还令我念念不忘。每次说到激动人心的时候总是嘎然而止。给人留下无限悬念,让人舍不得离开。总是忍不住猜测下面的故事情节,期待第二天午间播放评书的时间早点到来,好赶紧接着听故事的下文。在玩耍的偶然间似乎还能听到他们讲评书时那熟悉的音调!在耳际回响!似乎自己也进入了故事情节,看到岳飞策马扬鞭,勇战金军时壮怀激烈的战场!感受古代英雄的智慧与豪迈!
每天中午放学,我都会急匆匆的往家赶,心里默默回想着昨天那句收尾的话: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期待着中午回去听到收音机里报时的声音:北京时间十二点整。然后紧接着就是说评书的时间。我会如期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一边从锅底口添柴火一边竖起耳朵等待那句"上回书说到……"!
虽然夏天的厨房很热,坐在灶台前烧火更热,但是能在这个时候边烧火边听评书,对于儿时的我来说却有一种莫大满足感!母亲在烟雾缭绕中,欣赏着收音机里动人的故事,一边忙碌着切菜,炒菜,做饭…汗珠从她脸上滑过,她就用搭在肩头的毛巾抹一把脸。我从她满是汗珠的脸上读出了如痴如醉。也许我就是在母亲这个爱好的影响下默默喜欢上语文,喜欢上写文章的!
后来,我不满足于只听中午的广播,下午放学后,也开始跟着母亲一起听,那时候我经常听的有个少儿节目,"滴滴哒,滴滴哒,小喇叭开始广播了……"这句广播词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从那个节目里我知道了《小红帽的故事》,知道了一些诸如"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之类的诗句。后来,我们还要上晚自习,不得已才惦念着广播的声音磨蹭出门了!
童年的时光有很多时候沉浸在这诱人又似懂非懂的广播节目中!那时候最常播放的广告还记得一些,比如:腰缠万贯不如一技在身等技校的广告到现在都还耳熟能详!广播是我童年里十分重要的娱乐和精神生活源泉啊!
园子里的童趣
我弟兄四个,我这一辈儿数我这个当姐姐的最大,加上弟弟,堂弟,我们六个的家住的比较远。大人们干活都是一起去的,留下我们小孩子也是一起玩耍。离家不远的园子是我和弟弟们的乐园!假日里,我们在园里看杏,看场。——园里有一些杏树,那些树高低不一,奇形怪状的。有的主干粗壮低矮,树头却似笼盖,犹如巨型大伞;有的树龄较小,树身只有碗口粗,我还能够得着它的树枝,可以随意蹦跳着拽着树叶!这些杏树或直或弯,都满树绿叶,遮住夏日热烈直爽的阳光,为忙碌的的农民撑起了一片阴凉。在太阳下干活累了,人们会到树下歇息片刻,提着塑料水壶一一仰脖子灌一口从家里带的凉水。到结果的时候,我们小孩子就在园子里看杏,在那个经济十分落后的九十年代农村,杏子熟了打下来,就拉到集市上卖掉,为家里增加收入的!杏树旁边就是晒粮食的土场,我们看场则是帮助大人们晾晒收获的小麦,玉米,天气好的时候,要经常翻这些晾晒的粮食。大人们都去田里忙碌农活了,这些小活儿就归我们小孩子干了!
麦黄的时候,杏子已经有黄的了,我们每天放学都会去看杏。树荫下,我们就坐在树下玩沙土,讲故事。我们这里的土地是沙质的,很松软。我们常常把鞋子脱了,光脚跑来跑去。我们有时候坐在地上,用手挖松软的黄沙,挖个小坑,把脚伸进去。捧一把软软的,凉凉的沙土埋在脚上。再捧再埋,拍实在,站起来,再看自己被埋着的脚丫子,感觉自己长在土里了似的!心里说不出有多激动,甚至高声怪叫大喊起来:"我长在土里啦!长在土里啦!"
我是怕酸的,最怕吃杏牙齿发软。弟弟们都好似灵巧的猴子一般,树上那哪颗杏子黄了,便会爬上去够下来,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大声吆喝着展示自己的收获;我则笨的很,连那棵最低矮的都上不去。但是我有我的办法,杏子结的很稠密,压的树枝低垂下来,我便绕着树下转圈瞅,看到哪颗顺眼,偶尔也会摘下来。
当然这些低树枝上的杏子一般都是青涩的,我把这些青涩酸掉牙的杏子放在麦秸垛里可就不同了。——那时候没有联合收割机,用小型收割机割下来的麦子带着秸秆拉到土场里,再有拖拉机拉个石磙碾压脱粒!秸秆由大人们用钢叉过滤出来,垛成麦秸草垛,这些傻乎乎胖滚滚的麦秸垛就立在土场边上了!我围着草垛转悠着,从它身上找个松软的地方,把一只手握成拳头使劲往麦秸垛里顶着钻洞,虽然用自己的手在麦秸堆里摩擦的不舒服,有时候还有点刺痛,但是在它庞大身体上钻出个洞,也收获一种成就感!然后再把摘下来的不成熟的杏子送进我打的洞里,在洞口做个只有自己认识的记号,就剩下等待了!等过几天闷熟了就可以惊喜的拿出来炫耀这闪着智慧的果子了!
上帝为每个笨鸟准备了一个低树枝,现在想来这句话似乎正像在说我这种笨笨的孩子。当年我这个只能够到低树枝的笨女孩,现在的确不如能爬上高树枝的弟弟们更有出息!但是我们都是父母眼中成器的孩子,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