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都已经开始被父母催婚了。
家里兄妹三个,我是老大,后面跟着弟弟妹妹,中间都只差两三岁。小时候,我们兄妹三人经常一起玩,一起打闹,一起抢东西吃。这是独生子女家庭所难以感受到的亲情。
那个时候家里条件差,父母又都是农民,虽说都是勤劳致富,但白手起家,又没有什么手艺,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听爸妈说,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只有两间土房,爸爸家里兄弟姐妹多,那是爷爷分家分给他们的。
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口锅,一个柜子,两斗麦子。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家产。
那个时候他们结婚了,他们都是21岁。
上个世纪80年代,那个时候还没有自来水,每次做饭妈妈都要用盆到河里端水,幸好小河离家不远。因为没有水桶,只能用盆。
后来,爸爸借钱买了一担铁桶,这担桶用了很久,现在还在,只是生锈,漏了,装不了水,是请手工工匠用铁皮做的,一担桶24块钱,那个时候,对他们来说,真的很贵。
那个时候,穷,但是爸妈心里从不觉得苦,每天忙忙碌碌,有了我们兄妹三人,他们也更加地劳累。要供我们吃饭穿衣,还要供我们上学。
放学后我们去河里抓鱼,游泳,更多的时候也会帮大人干活,上山捡柴,打猪草等等。那个时候农村还在用石磨磨面,几个人推着杠子,围着磨盘转圈,把玉米磨成粉。小孩刚开始还稀奇,推着推着就没劲了,不得不放慢脚步,几个人轮流换着推。
有一年夏天,爸爸去城里跑运输,妈妈到地里打猪草,我们兄妹三人趁着父母不在家,跑到河里游泳,还把家里没用的木蹲抬到河里,浮在水上游,正玩得高兴,突然听到有人在河岸边的公路上喊:“赶紧跑,涨水了”。
当时河水哗哗响,也没听太清,扭头一看,只见昏黄的河水卷起了浪花,朝着我们奔涌而来,距离我们不到百米,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冷静,那个时候我还特别清醒,不慌不忙,叫弟弟拉着妹妹赶紧往岸上走,我去河边拿衣服,等我们刚到堤坝,河水就从面前的河里涌过。
后来才知道,上游下了大雨,才导致河水暴涨。三个人险些被河水冲走,还好有惊无险。妈妈看到河水暴涨,担心我们到河里游泳,赶紧跑到河边找,发现我们三个居然在河堤上站成一排看着奔腾的河水。作为家里的老大,不好好照顾弟弟妹妹,自然是免不了一顿痛打。
那一年我9岁,弟弟7岁,妹妹4岁。
夏天麦子熟了,帮着挑麦子,打了麦子,在麦草堆里掏出一个个洞,当成搭建的房子,钻进钻出。等到秋天,玉米,黄豆熟了,晚上,围着妈妈,坐在灶台前烤玉米,烧豆子,嘎嘣嘎嘣香极了,那是我们最好的零食。
过年,穿新衣服是我们最开心的事了,那个时候衣服是自己买布订做的,中山装的样式,里面套着大棉袄,暖和,爱玩鞭炮,不几天衣服就被烧出几个窟窿,被父母一顿臭骂。
爸爸兄弟姐妹7个,只有三叔考上了大学,大伯上过高中,其他都是念到初中。现在也是三叔日子过得最好。
爸妈觉得自己没读多少书,生活不容易,就希望我们兄妹要多读书,要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将来吃一碗轻松饭,不再靠出力气,靠天吃饭。
爸妈虽经常吵架斗嘴,但他们很爱对方,只是他们的表达方式不同,我记忆中他们从没有过长时间的分离。从老家到外地做生意,回老家收庄稼,爸爸走到哪里都带着妈妈和我们三兄妹。直到现在,爸爸出去做生意也是跟妈妈一块出门,一块回家,一块吃饭,一块劳动。
在一起,似乎成为了他们的一种常态。
爸妈也总是教育我们兄妹三个要互相帮助,互相支持。
还好,我们三个都考上了本科。这在农村可算是一件大喜事了,远近的村民遇到了都夸我爸妈,都说他们会教育娃,个个都培养成了大学生。
乡亲们还说,你们三个将来挣钱了,可要好好孝敬你们的爸妈,他们为了养育你们,可是受了不少苦,要是一般的父母让娃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挣钱了,也给他们减轻负担……
我们兄妹都知道,对于靠务农为生的父母供养三个大学生的艰难,我们当然会努力孝敬爸妈。
如今小妹都已经毕业走上了工作岗位。我们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家里的情况也越来越好了。
回想起过去,小时候的我们,家里虽然穷,但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