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浩,河南洛阳人,河南工业大学15级本科在读。河南省诗歌创作研究会会员。作品见于《中国诗歌》、《中国汉诗》、《大观》、《元素》、《北京诗人》等期刊。获首届元象诗歌奖、第三十五届全国大学生樱花诗赛奖、四月诗会·第二届全国大学生诗歌节二等奖。2018年获得第三届元诗歌奖。
模仿是人类的本能
金启明:首先恭喜你获得本届元诗歌奖!你在河南出生成长,又在河南读大学并进行诗歌写作,故乡对你的写作有什么影响?你是怎样处理诗歌理念和诗学观念与本土经验相结合的?
赵浩:谢谢大赛组委会给予我的荣誉。从2016年进行诗歌创作开始,我几乎所有作品的内容和故乡没有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故乡对于我的写作没有影响。故乡赋予我童年时代那些原始的新奇、恐惧、孤独、悲悯等生命体验十分深刻,这也是我从小比较敏感的主要原因,而这种敏感体质一定程度上成为后来我创作诗歌的源泉;
对于诗歌理念和本土经验结合的问题,我倾向于把经验的视角独特化、个性化,同时将这种经验打造成“多孔”的结构即有多种潜在的可能性,而后纳入我相同质地的语言体系。
金启明:相信在诗歌写作初期,我们都对自己喜欢的作品的诗人进行过模仿,你认为模仿和套作的区别在哪?怎样控制自己在学习优秀诗歌的界限里,尽可能原创出好的诗歌呢?
赵浩:模仿是人类的本能。从出生开始,我们模仿大人的语言和处理问题的方法获得了交流的能力和生存技巧。诗歌写作的初期也是如此,博尔赫斯说,青年作家在刚开始创作的时候应该去模仿他喜欢的作家,作家正是这样通过失去自己而变成自己。我在创作诗歌的时候,常常会遇到写作对象、感情、词语都已经具备但仍然无从下手。但每次读一些喜欢的诗歌后开始写作就不会出现前面的问题,后来我明白我是在模仿语气,一首诗歌的气息,一种诗歌原材料的匹配方式,这是我目前还不能很好把握的一点。模仿和套作的区别,我认为套作是一种没有自己思考的盗窃行为,具体表现在直接在原作模式的基础上进行删改、添加自己的词汇、修改题目或者大量化用原有的句子等等吧。原创出好的诗歌需要自己经常保持敏锐的观察能力,从而获得写作的第一手基本“资料”,还有就是多思考,及时记录感受。
诗是我们身上偶然的部分,不是一个必然的部分
金启明:诗人和写作者的身份让我们都有了一种敏感性和自觉性,但诗人这个“人”和人世中这个“人”,这两种身份在你身上有什么不同和分野?
赵浩:我喜欢把自己说成是写诗的人,而不是诗人,我认为目前我还支撑不了“诗人”这个标签。生活中我是一个很幼稚而且逗逼的人,诗歌里我是一个严肃、认真、满怀热情的人,这种严重分裂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对我造成损伤。分享诗人王小妮的一句话:“诗和诗人不一定要联在一起,最好是各自独立的,我也没有联在一起。我们今天在这里可以讨论诗,最好不是关于人和诗的交集,我们没做好的东西太多了,我看到的多数的诗人和诗是分离的,我觉得分离应该是一个正常的状态,因为不能像要求他的诗一样去要求一个人,也不能像衡量一个人一样去衡量一首诗,因为诗是我们身上偶然的部分,不是一个必然的部分。”
金启明:有人说诗人可以凭借几首诗一夜成名,但是建立诗歌美学远远不够,一个诗人诗歌美学的建立除了诗歌——可能更多的需要诗歌,还需要靠什么?
赵浩:诗歌之外的美还有很多,它们可以给诗歌美学的建立带来很大的帮助。这就需要在其他美学中提取诗歌的因子,首先我们要能够发现美,比如烹饪之美、绘画之美、雕塑之美等,然后用心去体会、去感受,想一想如果把它们写成诗该怎么样处理这些美?哪方面的美是我所追求的?
目的是培养自己的审美素质,审美素质一旦提高了,诗歌美学的建立会变得容易些。
金启明:如果我们承认诗歌具有功能性和艺术性,在你看来他们是可以分开的还是合一的?在你的诗歌考虑中是功能性多一点还是艺术性多一点?
赵浩:功能性和艺术性在诗歌领域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矛盾,伟大的诗歌作品我认为是功能性和艺术性的合一。
艺术性对于我来说层次可能会高一些,我的作品还谈不上什么艺术价值,我目前比较重视诗歌的功用:包括对情绪的调节、对社会关系的深刻理解和体会等等。
诗歌和时代是紧密相连
金启明:在当下,社会大众对诗人的最大诟病就是缺少现实性,跟过去相比,当今诗人对时代精神困境的发现力是不是在变“小”?
赵浩:诗歌和时代是紧密相连的,时代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诗歌的写作和走向。在这个时代,精神困境的内容已经发生了变化,精神矛盾各种各样,也十分突出。
对精神困境的发现力我感觉是在变大的,只是对于诗人而言,处理的方式有所不同。
金启明:如果有知识分子和民间两大阵营,你会怎样划分自己?你当初是什么样的原由参与了《唾沫诗选》那样的口语选本?
赵浩:个人更倾向知识分子写作的阵营。
当时和陈放平、彭晓扬等人合著《唾沫诗选》完全是处于自己对诗歌的热爱和对他们的敬佩、欣赏而忽略了诗歌的外在形式。不过当时也没有准确的定位说是口语选本。我为此还问过他们,不写口语的可以参加吗,他们的回答是肯定的,并欣然接纳了我。
和一群有着相同热爱的伙伴一起合著一本诗选是一件让我兴奋并且幸福的事情。
金启明:我们都知道西方整个文学的流变和变迁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在中国则用很短的时间走完了人家几百年的立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必要把所有抒情的、叙述的、口语的写作都否定掉吗?
赵浩:没有必要,如果把这些都否定掉,诗歌就显得太过单一,这对诗歌本身就是一种损害。每种写作方式都有其存在的意义,都是诗歌的某个纬度,它们共同建构了百年新诗这座大厦。诗歌正是在不同流派之间的争论、相互质疑、相互否定之中不断向前推进的。
金启明:荣格说,最好的创造主体一定是雌雄同体的。好的女诗人既有女性柔媚的一面,也具有男性果敢的一面,可能很多男性诗人除了男性刚烈的一面,还有女性柔媚的一面。你怎样看待男诗人和女诗人的性别重叠?
赵浩:我认为男诗人和女诗人的性别重叠对诗歌的创作是很有利的,两种性格会在一首诗里发生奇妙的反应,这样的反应结果是魔幻而又令人着迷的。
金启明:在诗坛,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设置了很多诗歌奖,但是现在的很多奖其实是没有真正导向作用的,被人情关系化了,你怎么看待现在的诗歌奖?
赵浩:现在纯粹的诗歌奖很少了,大多的主办方是借诗歌奖来进行商业获利,把诗歌界搞得乌烟瘴气,同时也扼杀了一批优秀的写作者。
一部分人写诗歌就是为了参加诗歌大赛,为了获得奖金和证书,这样很容易产生浮躁的写作情绪,会对自己的创作产生大的损伤。
对于创作者,我认为投稿参赛未尝不可,获奖是对自己的一种激励,但是不要过分看重结果,写诗还是需要潜下心来的。
特邀主持人/
金启明,笔名白鹿,98年生于淮河源头。2017年9月进入诗歌写作,有自印诗集《春夏秋冬又一春》,海鹰诗社副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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