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跑步时浑身疼痛难忍。我只得减速,用我平时类似于走的速度跑。
在晚间的操场上,跑步的人不止我一个,但今天我来的时间较之于前,晚了一些,操场上的跑步高峰期已如潮水一般退去了,只留下微微余波。
虽然疼痛难忍,但我已经站在操场上,正如程序已经运行,战士已经走上了战场,厨师已经开启了炉火,猎手已经选定了猎物一样,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接下来的行为不应该再是由某种特定之物所控制的了,它应该是机械的,无意识的了。
这样想着,又被几个人超越了,其中一个是跑的相当于一个正常人步行速度的,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气喘吁吁的马尾辫女孩。她的马尾辫可以够到肘部。跑步时因为速度不快,她后脑勺的马尾辫只是象征性地左右摆动,好像是在暗示什么,又或者有别的含义。我尽量保持目光下垂,盯住缓缓向身后移动的地面,可惜不成功,无意识中,我又将头抬了起来,直至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的双眼又盯着她的马尾辫。我叹了一口启,随即才又发现身体的疼痛并未消失。
今晚的夜空,只有一轮独月,不见明星。操场上摆在运动场周围的灯光在夜空中也显得暗淡了许多,好像这白炽灯不仅放出白光,也放出黑光一样。二者混合,交融在一起,铺在运动场上,我的影子在这灯光地照映下,在这片模糊,略带漆黑的运动场表面上,和我一起向前缓缓移动。我突然觉得,我的影子正逐渐消失在这片模糊的运动场中,直至被它完全吞没。我的耳边有摇滚的冲击,那是从正在学跳舞的学生那边冲过来的。但它好像只在玩耍,我与它之间好像隔了几光年的距离。似乎我听到的声音是几年前正学跳舞的学生所放的,现在的音乐也正循序这个轨迹,按照它既定的轨道奔跑着。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以至于全身无力,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抵抗疼痛,我只得放弃。今晚的感觉非常糟糕,鉴于身体的神秘原因,我也只好作罢。迎面来的风没有丝毫的舒适感。风是微热的,还因为许多人在这个运动场上跑过,有些湿润;没有力气,像冷笑。空气中含有女孩儿的汗味儿和洗发露的气味儿。在我的前面有几个女孩儿因为累了,在音乐的旋律中,做跑步后的调整。
离我最近的女孩儿,长发齐腰,散发,非常柔顺地披在脑后;黑色短袖,完美衬出了她那优美身材的衬衫,浅蓝色牛仔超短裤露出她那双白皙,丰满却健康的长腿。脚穿一双普通的运动鞋。她的耳朵里塞着耳机,手机屏幕还亮着。她并不知道我在她身后,当然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这一切,并没有勾起我想和她聊天的幻想,也没有想逗她发笑的欲望,甚至连和她擦肩而过的念头都没有。
快要走出运动场时,我才发现,当我跑步结束之后,我没有像以前一样放音乐。当我回到现实时,我已经走出运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