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感冒去医务室,跟一位护士谈起最近一波又一波的感染,支原体肺炎、乙流、甲流等待,各种感染接踵而至。
憔悴的身影,嘶哑的嗓音,我终究没忍住问她:“最近怎么这么憔悴。”她告诉我说她们家两个孩子都感染了 ,没有人照顾,请了两天假照顾,烧刚退, 又马不停蹄来上班。我问她为什么不多请几天假,她迟疑了好一会才挤出三个字“没办法”。看着我一脸迟疑,她又补充几句:娃要吃饭,不能不工作啊!现在两个娃都在家里,没有老人,大的照顾小的。
对于她的情况,我是了解的,大的十岁,小的七岁,都是男娃。在深圳这地方俩娃,没有正式工作,没有房子,确实不容易,但她忙碌的身影,嘶哑的嗓音中却透着希望的光。
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 ,她曾私下跟我说,一个私立幼儿园聘请她,工资是现在工作的两倍,问我去还是不去。我给她的建议是不要去,理由是这几年出生率下降,私立幼儿园太不稳定。而现在的单位至少是政府办的,工资虽然不高,但却稳定。她听取了我的建议,终究没去。她的另一个闺蜜去了 ,但是不出半年,幼儿园因为股东们办学目标不一而解散。因为这件事,她对我是万分感谢。
她是一个很热情的人,记得前年一次我从外地回来,路过她们家,我给她打了电话,她立马邀请我去她家做客,说不去是瞧不起她。她是个直性子的人,盛情难却,于是在街上的便利店喜提了一箱牛奶准备到她家串门。她一听说我要来,很是兴奋,便打电话叫她附近上班的老公回来。她告诉我,她们家没有买房子,租了当地人的两间房住。这样的房子,深圳有个专门的名字叫城中村里,很多来深圳打工的外地人买不起房子就租住在城中村里。
穿过一条仄仄的巷子,一栋五层楼的房子就横在了面前。楼房面前立着一个女人,见到我,一脸的笑。我相信,那笑是真诚的,不掺杂任何企图。
没有电梯,我们是走着上去的,边走她边告诉我,她们租的是顶楼,便宜点,不过每天都要爬楼梯。在阳光光下,她笑得很灿烂,那笑泛着金光。
到她们家后,她招呼我坐下,然后就扯着嗓门喊她老公做菜,说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在家里吃个便餐。她老公话少,一脸的憨厚,甚至有些拘谨,我们寒暄几句后,便开始进厨房忙这忙那,陪我聊几分钟后,她也进厨房帮忙。这时,我才重新审视这个六十几平的房子,大儿子在客厅的一个角落做作业,小儿子在沙发边上玩奥特曼,虽然有我这个客人在,但小儿子不避嫌,时不时去他哥那捣乱,在他哥状告三次他妈妈又吼了几句后,方才归于平静。
这是一个四口之家,房子不大,六十几平,她老公在附近的工厂上班。我没有问及她们一个月的收入,但我觉得这个小小的房子里是挤满幸福的。很多来深圳的外地人买不起房子 ,租住在城中村里,但是她们没有放弃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她们眼里的光一直照着她们往前走。
吃完饭后,暮色降临,她们两口子一起送我到楼下,并告诉我,我是我们单位第一个来她们家的人。也许在她们眼里,我算是一个有点身份的人,能来一趟她们家,也算是蓬荜生辉。
开车在路上,马路两边的灯光影影绰绰,我再一次回望她们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