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态】底层|目录
上一章 【人生百态】底层（30）努力工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溜走，这一年的夏天，建材公司承揽了几栋住宅楼的粉刷工程，建材公司院内有一个小型的涂料厂，所生产的涂料主要为外墙乳胶漆，除了供应土建处所施工楼房的外墙粉刷外，平时也向社会销售，并且兼带施工。
乳胶漆是相对油漆而言，油漆是油性的，乳胶漆是胶性的，两种漆都是用于粉刷或涂抹物品的外表。
其实外墙乳胶漆的生产加工很简单，实际就是一个原料混合搅拌填色的过程。
建材公司涂料厂制作外墙乳胶漆主要的设备就是一个大的圆筒搅拌罐，搅拌罐的材质用耐高酸的水泥制成，里面涂上一层厚厚的防腐层，一台电机连接着三个铁翅子深入到搅拌罐里。
外墙乳胶漆的基料（类似于大白墙粉），先倒入搅拌罐，加入107胶，加入防腐剂，防臭剂开始搅拌，搅拌均匀后，外墙乳胶漆的半成品就加工完成。
最后一道工序就是调色，调色就是在外墙乳胶漆半成品里加入色浆，搅拌调和成所需要的外墙乳胶漆颜色。
调色是一个技术活，要边搅拌边加色浆进行比对，好的操作工调出的颜色和要求的颜色几乎一样。
市场上销售的外墙乳胶漆价格之间差距很大，去除品牌因素，造成价格悬殊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外墙乳胶漆加工过程中调色所使用的色浆上，色浆有国产和进口的两种，两种色浆价格相差十几倍甚至几十倍。
加工成的外墙乳胶漆的差别，在于自然褪色的过程，用国产色浆加工的外墙乳胶漆，一两年后开始褪色，五年颜色基本褪成白灰色。而用进口色浆加工成的外墙乳胶漆褪色相当缓慢，经过十多年还看不出明显的褪色。
当然随着国内制造业技术水平的不断提高，现在国产色浆和进口色浆的质量差距在逐步缩小。
建材公司承揽的这几栋楼房外墙乳胶漆粉刷工程是新建的公安局家属楼，位于友谊路。带队施工的是贾尚和柱子两个人，带队施工也就是每个人带领几个工人一起干活。
涂料的外墙粉刷是高空作业，相信很多读者都见到过，一个人，一根绳，坐在块木头板上，木头板旁挂着装有涂料的塑料桶，在高楼大厦的外墙晃荡着进行刷涂。
外墙乳胶漆的粉刷首先要在墙面上打腻子粉，腻子粉是用石膏粉和滑石粉，有时还要加入白水泥，这些粉末用107胶混合成面糊状。给墙面打腻子粉主要是墙面坑洼的部位用腻子粉涂抹平。
腻子粉干透之后，用细砂纸打磨，使墙面变得光滑平整。
这个时候就可以进行外墙乳胶漆的粉刷了，外墙乳胶漆要进行两遍粉刷，一遍干透之后，再进行第二遍的刷涂。
如果有图案造型之类，还要用到分色纸遮盖，进行多种不同颜色的粉刷，是相当费工费料，但价格也会相应提高。
贾尚出生在敖汉旗，敖汉旗是国家级贫困地区，所以这里的年轻人都早早地离开了家乡出外打工。贾尚也是成年之后就加入了打工的队伍，先后在沈阳，大连和锦州等地方，做过流水线的工人，方便面厂的包装工，咸菜厂的晾晒工，出外打工的五六年时光，也没有攒下什么钱，后来看到有同村的人在好力河做生意挣到了钱，所以也就背起行囊杀向了好力河。
这个时候的好力河的各种生意基本饱和，小本生意很难再赚到很多的钱，好在贾尚的胆子够大，看到高空作业这一行，收入是其它打工行业收入的几倍，但是具有危险系数，贾尚凭着胆大心细，迅速学会并掌握了技巧，在高楼大厦之间荡起了飞绳。
几年的辛苦，终于有了一点积蓄，在六十间买了一个带小院的地窨子，凭借帅气的外表，肯干的个性，在托修这个地方寻到了一门亲事，在六十间的地窨子结婚之后，就算在好力河有了一个固定的家。
公安局家属楼的外墙涂料粉刷工程，李国前每天根据施工进度，在建材公司的涂料厂里领取适量的工程用料，每天晚上施工结束，再负责把用剩下的施工用料雇佣板车运回建材公司。
工程的用料，李国前的管理是比较严格的，那个时候的李国前特别单纯和纯洁，始终把公司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但是管理的工地在同一时间段，好几处同时开工，因而要骑车来回跑，不能总是坚守在一个工地上。
这种情况下，施工人员就有了可乘之机，拿取和浪费建筑材料的事情时有发生。
贾尚和柱子两个人带领着施工队粉刷涂料，采取的是清包人工费的方式，就是建材公司以每平方米五元的价格承包给他们二人，他们两人以每天五十元的价格雇佣工人施工，当工程结束结算之后，去除工人的开支，剩下的人工利润两个人均分。
本身清包工的利润就不高，两个人再均分之后，每个人剩下的就没有了多少钱，贾尚总是想自己单独赚取利润，可是柱子是贾尚入行的带领人，并且这份公安局家属楼的粉刷工程也是柱子联系到，然后找到贾尚两个人合伙介入。这样的情况贾尚就没法抛开柱子。
直到有一天，李国前在公司给客户的彩砖付货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李国前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贾尚的声音：“喂，李头（施工人员对李国前的称呼）吗？”
李国前：“对，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贾尚：“我向你反映个情况 你不在施工现场的时候，柱子偷摸的卖了一桶107胶，卖给了一个认识的施工队，我因为看见气不过，所以才会和你说。”
李国前：“有什么证据吗？”
贾尚：“一会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接听时，不要说话，在电话里听到我和柱子的对话，你就会明白了。”
中午李国前正在吃饭的时候，贾尚果然打开了电话，李国前按下接听，电话里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贾尚：“柱子，你在公安局家属楼拿走的那桶107胶卖给谁了？卖了多少钱啊？”
柱子：“卖给小包了，你认识的，我们在一起干过活，他在沿山路包了一个发廊的外墙粉刷小活，正好需要107胶和腻子。”
“小包答应完工后给我八十块钱，拿到钱后我也分你点。”
贾尚：“我可不要，小包那个是多少钱的活？”
柱子：“听小包说是五千块钱，小包的话不可信 我估计要比五千高。”
听到这里，李国前挂断了电话，相信了贾尚对自己所说的话，同时也明白了贾尚独裁要挤走柱子的良苦用心。
下午时间，李国前来到涂料施工现场，什么话也没有说。
到了第二天早晨，还没有开工之前，李国前给柱子打去电话：“柱子，我们接触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之间都有了初步的了解，每个人的性格和人品也应该清楚。”
柱子可能也预感到了什么，说：“李头，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呢？有什么事情可以说明白一些，我听不懂什么意思啊。”
李国前：“那好，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有没有把施工用料拿去给其他人使用？”
柱子：“李头，你说什么呢？我真的没有。”
李国前在电话里听出来明显的底气不足。
李国前：“有没有我们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个事情追究下去，属于偷盗行为，往小说要拘留罚款，往大里说要判刑坐牢。”
柱子还小声地否认着。
李国前：“如果没有证据，不眼见为实，我不会冤枉别人，你拿走的是什么？卖给了谁？我都调查过。”
这个时候的柱子在电话里彻底蔫了，迫不得已承认了事实，并请求李国前的原谅，千万不要报警处理。表示甘愿接收罚款。
李国前：“我理解你们打工的都不容易，希望你以此为戒，改掉这个坏毛病，我也不想再追究下去，可是你也不能在这里继续施工了，以后好自为之吧。”
柱子明显的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说道：“太谢谢李头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这天上午，李国前来到工地，没有再看到柱子，听他带领的施工人员讲，柱子说老家里有急事，赶回去处理，暂时就不来这里施工了。
从这之后整个施工队伍就由贾尚一人带领，贾尚又找了个心腹代替了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