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正是深秋,一个大红“灯笼”高高挂,不见了滚烫烦躁,倒是一个刚忙完收获的时节。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秋一直被很多人误读。只要心里不舒服,便是一阵一阵的悲从秋来。
“莫道身闲总是,孤灯夜夜写清愁”,堪称情场大师的陆游先生,遇到秋天也是思绪断肠,还告诉大家:你们不要认为我闲的无事,我还每天晚上,在孤灯下独自写抒发凄凉、愁闷情绪的诗呢。我不理解的是,他怎么能给这首诗取名为《秋兴》,除了睹物思人、由兴而发,哪来的高兴或兴奋之意呢?分明是秋愁罢了。而且,他还总结说:人人解说悲秋事,不似诗人彻底知。
不过,陆游的悲秋不如柳永,柳永才是悲秋的集大成者。“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四次落第,以填词为生的多情浪子柳永,与情人(歌妓舞女)离别后,写下这么一首《雨霖铃·寒蝉凄切》,就像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不知拴住了多少“杨柳岸、晓风残月”。
除了把内心的秋意送佳人,柳永通过《八声甘州 》,描写羁旅行役之苦,表达了强烈的思归情绪,语浅而情深: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搂。诗人以关河、夕阳之冷落、残照展现骤雨冲洗后苍茫浩阔、清寂高远的江天境象,内蕴了萧瑟、峻肃的悲秋气韵。
要说柳永悲秋的继承者,应首推纳兰性德,他把悲秋推向了极致。在女真语中,纳兰表示“恋”的意思,有留恋依恋之意。当然,这位清朝贵族,不像其父亲纳兰明珠一般恋于名利,而是一位多愁善感的才情王子。“人生若只是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他援引秋扇见捐的典故,借用班婕妤的遭遇,描述从相亲相爱到相离相弃的结局。
在《琵琶仙•中秋》里,他还如此描述:花径里、戏捉迷藏,曾惹下萧萧井梧叶。记否轻纨小扇,又几番凉热,只落得、填膺百感,总茫茫、不关离别。
多愁善感易断肠。纳兰性德,这位专注于悲秋的情感尤物,在30岁的生命里,用了浓重的笔墨,执拗于内心的境遇,描述了太多的伤感,不抑郁才怪呢。因此,终于有一天,在他一醉一咏三叹之后,抱病不起了。
是的,在很多人看来,秋无春的生机,无夏的撩人,却有说不尽的断肠思绪,是一段悲观、消极的人生时光。因此,只要遇到秋天,总有一些人会悲从中来,把秋天当作一个情绪的表达窗口,宣泄成一片片落叶,一抔抔烧干的黄泥。这是从古至今,人们对秋天的独到误解。然而,并非“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悲秋留其名”。我们应该从积极的一面理解秋天,从“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中珍惜时光,锐意进取,给秋天一个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