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昨天,家中的老房子拆了。

看着大姐夫发过来的一张张照片,从钩机进场到一片废墟,最后夷为平地,顿时眼泪就出来了。这住了20多年的老房子啊,里面承载着我无数的回忆。老房子拆了,也意味着,以后回家,再不能说回妈妈家了,只能说回我大家姐家了。少了“回家”的自由自在和熟悉感,心里觉得很失落。

时间是个奇怪的东西,有时会使人淡忘一些记忆,但有时又会使人铭记一些东西。

犹记得老房子的大厅刚铺好地砖的晚上,灯光昏暗,5岁的我和二家姐用木糠擦地砖、搞卫生。对于从菜地上的茅草屋搬到这个小砖房,我是抑制不住地向往和兴奋。终于可以住上砖头房了,可以有自来水了,妈妈半夜不用去邻居家打水而剩下孤单痛哭的我和二家姐了!

老房子里面,还有几个画面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爸爸下班回来,小小的我发现他的自行车后面放了个大西瓜。抱不动,我就背着它放到神台上,他们都夸我力气大。而且想着等下就有大西瓜吃了,兴高采烈;

后来家里陆续添了固定电话和摩托车,当时生产队上只有少数人才买得起,别人都很羡慕我们,洋洋得意;

妈妈教我们用柴火做饭,炒菜。印象最深的是妈妈会准备好一道蒜苗红萝卜猪肉丝放在锅里,我们放学后就可以开吃,大快朵颐;

家里人都出去了,把门锁了,就剩我和二家姐在家玩耍,跟小狗玩,看电视,做小吃,玩游戏,打架,画画,自由自在;

偏心的伯父只给我买橙色的瓶装汽水捞饭。还跟我说吃了有蚂蚁就有力气了,我信了,特意去糖罐里面找蚂蚁来吃,天真无邪;

过时过节,亲戚们都聚在我们家,由我爸亲自下厨做美食,欢声笑语;

发觉记忆里面的都是小时候的情景,长大后,反而就是葛优躺在沙发上,到点做饭,也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是长大后缺少了对生活的觉知吗?

爸爸去世后,我经常梦见老房子上乌云密布,像是暴风雨前夕。我从外面的小道回来,却看见他还活着,虽然面容消瘦,但是精神还不错。我很兴奋。终于可以带爸爸去拍全家福了!没有去影楼拍一张正式的全家福,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结果梦醒了,又是一场空。

老房子拆了,就像“树王”被砍了一样。只留最好的记忆在心间。感谢这所老房子,让我体验了喜怒哀乐,生离死别,陪伴我一路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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