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家的风俗，昨天，破五，这一天的饺子吃过后，年就算过完了，该干嘛就得张罗着干嘛去了。昨晚入睡前，这个念头闪过，我不由叹了一口气——今年这形势，可怎么办？眼看着日历上的春天就要来了，却似乎没有欣欣向荣的气象。入睡后，就做了催作业的梦——潜意识里，我还是认为，初五都过了，该收拾心情整装待发了吧！
春节前最后一堂课，布置了撰写《我家的亲戚们》这样一篇作业，要求不能写成一人一事或一人二三事的形式，要在事件、情境中去塑造群体形象。我说，过年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好好用心去观察你的亲戚们，看看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什么、体会到什么；有什么家族史上的问题，也可以借机向长辈们请教请教。亲戚们的言行做派，他们的“三观”、气质，和你所能感受到的亲戚间的氛围，你们的家风等等，都值得记录和思考。这个题材，太有内容可写了。
我不禁为自己的这个命题得意，期待着一篇篇内容丰满的佳作出现。
之所以想到这个命题，当然是因为我们将经历轰轰烈烈的过年啊！但其实这个命题在为心里早已存在了。儿子上小学时，有一次语文试卷上的填空题，问叔叔和爸爸是什么关系，他写“叔叔是爸爸的同事。”爷爷奶奶和妈妈是什么关系，他写“爷爷奶奶是妈妈的岳父岳母。”我看了大为惊愕——这个，这个，这个还需要通过考试才能明白吗？我们小时候谁教过这个呀？七大姑八大姨舅舅叔叔伯伯的，哪个搞不清啊！但转念一想就理解了他，独生子女且和父母独在异乡，他几乎没有在亲戚间生活过。某一年回老家，和家族里的兄弟姐妹们聊天，大家都说家乡话，儿子很郁闷，闹着要走。回头我批评他，他委屈道：“坐了一屋子我不认识的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时代进步了，交通发达了，信息便捷到了我们小时候做梦也想不到的地步，大大小小的人儿也忙碌到了几乎无以复加的地步，亲戚间的走动呢？联络呢？不知道别人家怎么样，我们家，用我大姐的话说，“你这么多年在外，把大家都扔背了，大家也把你扔背了……”
姐姐话里的这个“背”，就是远、就是淡、就是不亲热、不牵挂、不惦念的意思啊！怎不叫我心酸和感慨！写到这里，我不由得长叹一声，望着窗外结冰的湖泊，发了好一阵呆。想起父亲的葬礼上，一二十年没有见过我的老亲戚们、老邻居们，见到我时的惊讶和失望，他们的记忆中我还是个年轻的女娃娃，怎么一下子就到了中年！而他们的苍老，我同样感到震惊。在彼此的眼中，我们都是一下子老去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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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来写《我家的亲戚们》，我所能记录的，似乎，只能是年少时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