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25分钟,我就满43岁了,人生的历程走完大半。忙碌着匆匆的生活着,一回首,蓦然惊觉人生是个什么狗屁的东西,我到底怎么活着?各种粗口在五脏六腑里翻腾!
如果你没经历过我这周的悲欢离合,未曾挥手送别祖辈和父辈的两位至亲之人,你不要批评我的出言不逊,唯有这种隐藏的伤痛,它才能将我打击到无法工作,甚至无法平静的面对自己的生活。我远没有你见到的我这般平静,我甚至难过到怀疑人生。
想要写出这篇文字是艰难的,反复delete,码出一行字又复删除,再码再删。跟43岁的自己打招呼,时间已经不足15分钟,我曾是多想在自己生日来临之前写完这篇文字仅作为对自己生日的祝福,也算跟自己的未来做个约定,然而世事总不如人意,而我也兀自还不能集中精神投入到某件事情里去。
想起6月28日那天奔赴老家探望弥留之际的老外婆。今日早上接到母亲微信,7月1日凌晨0:28分外婆故去,她终于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距离25日出院送回老家苦苦挣扎已经过去一周,她以最决绝的坚持等到见过所有的孙辈十余人,然后离去,终年94岁。
也是六月,26日晚,我又突然得到了小叔叔进了ICU的消息,因为父亲仍在医院康复,母亲又在外婆家尽孝,消息被悄悄的绕过了我父亲,到了我们姐妹这里。我们还商量着ICU没法见面,不如等回到病房再去探望,没想到3日之后的29日晚,又接到小叔叔离开的噩耗。55年生人,儿女双全,不过区区60出头的年纪。
一周内,两位至亲相继撒手而去,临终前都不约而同的选择落叶归根。祖辈是跟着接生婆一起亲自接生我给我了生命的外婆,卒于脏器衰竭;而父辈是我父亲最小的兄弟,二次中风脑梗死。都非常的突然,走的都非常的惨烈。
看完外婆的那晚,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对我先生恳求:“如果有一天我身患恶疾,不要医治我,不要抢救我,带着我到处去玩,然后把我安静的送走,我不想死的那么没有尊严那么难看。”那晚,我想到了关于安乐死这个话题,我百度了相关的知识搜索了关于疾病临终的种种。我痛苦的发现,生而为人,我们居然无法选择自己最终离去的方式,尤其是重疾病病人的最后尊严。
为了带着小叔喜欢的孩子去送他最后一程,我错过了他的仪式,甚至没看到他最后的仪容。还是旁人跟我说起,因为开颅最终是包着头部修饰了容颜,不看也罢,看见了更加伤心。开车回老家奔丧的路上滂沱大雨,隐隐有悲鸣之声色,也在叹息他英年早逝,儿女尚未成家应该诸多心愿未了。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们人生最后的几日,不能说不忍说。
我不知道母亲六兄弟姐妹是如何相互扶持着,日夜相守在床前的最后7个日日夜夜。若不是老母亲的要求,老家荒废了30年的老房子也不会拾掇出来。条件如此艰苦,只为外婆想走在年轻时嫁人生娃,生活过的地方。而兄弟姐妹轮流着一刻不间断的握着老母亲的手,彻夜难熬的那份心痛我能体会。
17年年末,经历过父亲ICU长达十几日抢救的煎熬,我能深切体会弟弟妹妹在ICU门口苦苦守候等着小叔醒过来又濒于绝望的心情,直至最后医生冷静的宣布脑死亡。是天塌下来了,也让两位尚未成家的弟弟妹妹瞬间成长。
如今独自坐在这里回想这几日种种,我只是觉得,人生这一条路既艰苦又漫长,最后这一程尤其。我见到了苦苦挣扎的外婆,我听说了苦苦挣扎的小叔,这些苦楚是否可以更少一点?亲人自然无法忍心剥夺人生最后的光景,但那几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们到底承受了多少的痛苦?也许我们只是在求一个自己的心安,寻求一点自我的安慰,我们忽略了真正承受苦难的是谁?还有道德的约束和法律的缺失,还有临终关怀的教育不够到位,诸如此类种种。
我不说旁人。关于生命最后的尊严,我既然要求自己有尊严的活着,但若能选择,我更愿意有尊严的死去,干干净净从容告别。无需墓碑,把我散去,只想你挂念在心。
2018年7月2日的生日格外承重,外婆与我的生命以这样悲伤的方式产生了连接,我生你接我来,你走又连着我的纪念日。连续这一周,无法言语的伤悲。让我打起精神送你最后上山这一程路,然后我会慎之又慎的考虑自己的未来,珍视身边每个人,用好人生每一分时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有意义的事情,与喜欢的人们在一起,最后快乐的告别,我想这样走完人生后半程,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