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所谓的笑到最后

《军师联盟》是我近期最痴迷的国产古装电视剧,用“良心剧”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人物的塑造丰满,礼仪考究,服装设计用心。少了近年来古装剧儿女情长的油腻,多了人物性格演变的呈现,不突然不狗血。

这是我第一部看过的男演员的哭戏比女演员还要多的剧集【剧中男演员比女演员多是其中一个原因】。演员的演技在线,两两之间的对手戏看得相当过瘾。剧中的配乐出现得恰到好处,把氛围渲染得自然到位。如果硬要说缺点,或许可以在特效上再加点经费,因为绿幕的痕迹真的很明显。

《军师联盟》全剧共88集,每集扣除广告满打满算有40分钟,在我看来几乎没有镜头是多余的。剧中多次出现司马懿的眼神,透过眼神,可以发现司马懿的内心跟表面所呈现的并非一致。大魏三代帝皇都认为司马懿是一个能托付的大臣,但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如若不能控制其,则将其杀之。外患的存在是保存司马懿一家性命的最大原因,而当外患——诸葛亮逝去,司马懿则面临着兔死狗烹的局面,曹叡和宗亲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他。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即使如此,仍无法保障一家老小的平安,只要一直手握兵权,曹氏便不会对他安心。或许,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妻子张春华因抑郁而亡,他发现即使退让,也不会让自己的家族处境转危为安,下定决心要从“刀”变成“执刀人”,把权力牢牢地掌握在司马家手中,铲除异己。

在本剧中,司马懿的隐忍和目光长远让他每次都化险为夷、屡获战功,他比其他的官员更能抵挡欲望的诱惑。他说“人啊,最难克制的就是欲望。长起来容易,压下去就难了。我这辈子都在与欲望作对,可没想到我压下去的欲望,都报应在我儿子身上了”。是的,三个儿子的欲望都疯长,只是司马昭的欲望暴露得更彻底。司马懿本人的欲望其实在妻子离去的那天也被释放了出来,他只是在伺机让欲望发挥到极致,为了这个机会,他再次用隐忍的方式瞒骗了世人。欲望让一个当时出于公义而尊重礼法的君子,变成了利用国法大肆屠杀异己的权臣。其实,从郭太后被杀和陈群离世开始,司马懿已经下定决心采取可能满门抄斩的自保措施,大魏皇帝只是在伺机铲除他。

司马懿所处的危险境地是时势造成的,也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既无法在功成名就时抽身而去,内心的公义又不允许他夺权自立。他是煎熬的,他是孤独的,他连曾经视为知己的柏灵筠都隐瞒了心中的计划,所有的事情他都自己扛着。我曾经想过,他当初所有的隐忍最终都会获得回报,他会笑到最后,但是,看完全剧,发现哪里有什么笑到最后,没有圆满的结局。这部剧中的每一个出现的角色都是几乎是悲剧收场,曹操抱憾而终、曹丕抑郁病死、曹植痛失知己抱恨终生、曹叡英年早逝、曹芳身不由己成斗争的武器。司马家历经磨难,夏侯徽被司马昭所杀、张春华积郁成疾、司马师众叛亲离、柏灵筠葬身火海、小沅成为政治斗争牺牲品、司马懿最终也只是孤独终老。“最后”这个词只能是相对一个阶段来说,“笑”也不过是一时状态。所谓的“人生赢家”同样是相对的,你羡慕他所得的,那么他对你来说是人赢;如果他所获的是你所不齿,那他于你而言就是loser。影视剧给了我们上帝视角,让我们得以看见剧中人物为获得功名所付出的代价。而当我们知道这背后的代价,笑到最后还会是我们所追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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