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近在眼前被我啃完不久的羊蹄蹄,让我想起了一个久远的故事,一个让人心酸而无法忘却的故事。
大概是在60年前吧,那时候,父亲还是个孩子,大概和我儿一般的年纪。
1960年,那个不堪回首的年月里,爷爷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撒手人寰。
父亲说,队里死了一只羊,要分给各家各户,由于爷爷离世,父亲年幼,大父亲10岁的伯父才16岁在40里外的镇上读中学,小脚的奶奶算不上劳力,所以没有分到羊肉。
父亲说,奶奶捡回了被扔掉的四个羊蹄蹄,燎了毛,炖的软烂,给父亲吃……我想知道,全村里是不是只有父亲和奶奶没有肉吃?父亲只说过一次,说过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就一次,我却时时想起。
那是父亲第一次吃羊蹄蹄,也是仅有的一次吧。今天我也是第一次吃羊蹄蹄,除了软烂,足足的麻辣味掩盖了那股浓浓的羊膻味。我没法品尝60年前的羊蹄蹄的味道,却能想到那份无奈,穷困。当父亲啃羊蹄蹄的时候,他的妈妈,我的奶奶是怎样的心酸与无奈?
爷爷在的时候,是给队里放羊的,他放了很多年。他何曾想到有一天他的幺儿子只配啃个羊蹄蹄?他也不会想到很多年后,被人丢弃的羊蹄蹄也成了餐桌上的美味,他的子孙居然吧咂着啃羊蹄蹄。
时过境迁,羊蹄蹄的味道在与不在都不重要了,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