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似李傲芙的女子站在房间门口，羞腼地笑着，半低着头，十分青涩，轩时让她进来，打量她，快速地预估：她睡过的男人，顶多不超过两个。
“你在球场工作多久？”轩时调着酒，漫不经心问。
“两年。”
“噢。”轩时转而盯住她，“喜欢吗？”
女子被他盯着，紧张得很，“还……还好吧！”
轩时把调好的鸡尾酒递给她，“怎么想到要在我的衣袋里放一张纸条？”
“我……”女子一时失语，她本想仿习球场的一位前辈，未想适得其反，自己根本hold不住眼前这个男人。
“嗯？”见她不语，轩时追问。
“我，仿习一位同乡的姐姐。”她的声音低到快听不见。
“仿习同乡的姐姐？”轩时疑惑，见她全身发抖，便倒了半杯果汁给她，换下她手中摇晃的鸡尾酒。女子将果汁一饮而尽，渐渐稳定下来。
“我们来自同一个县城，她早些年出来打拼，也在铭山高尔夫做高级顾问，她喜欢上一个常来球馆打球的男人，有一天，她写了一张字条，悄悄放入男人的衣袋，后来，男人便打电话约他了。”
“有这回事？”轩时笑起，颇感兴趣。
“这件事当时也有人议论，后来被上面禁止，知情的人也都被解雇了。”
“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许议论。”
女子低下头，“她与那男子交往后，辞去球馆的工作，过起阔太太生活，球馆觉得这种示范很不好。”
“也有道理。”轩时点点头。
“你把你的电话放在我的口袋里，也想有她那样的结果？”
“没有，没有！”女子慌忙摇头。
“那你是为什么？”轩时再次盯住他。
“也不是…不是……”女子慌乱，“留电话的时候，有侥幸心理，现在不了，我太平凡，消受不起。”
“谁说你平凡？”轩时倏尔靠近她，勾起她的下巴，“你很漂亮。”
女子低着头，全身瑟缩。
轩时在她耳根处游离，鼻口喷薄出强烈的热气，“你想清楚没有？跟我上床，或者，现在回去。”
女子只顾哆嗦着，满面绯红，呼吸急促，双眼朦朦胧胧。
“跟我上床，或者回去。”轩时再向她确认一次。
“不！”女子退缩着，有些恐慌。
轩时捋顺她的乱发，帮她披上外套，拥到房门口，开了门，“回去吧，今天什么也没发生。”
女子未动，迷离地看他，渐渐化为痴意。
许久，她转过身，自往房间中走去，在厅中甩去皮鞋，赤脚站在地上，缓缓地，一件件脱去衣服。她裸着身，踱至他跟前，朦胧眼着他：“抱我睡一夜吧，让我做个梦，”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裸体，喃喃自语，“六年的飘泊，除了年华逝去，什么也没留下，我想存个念想，或者为青春，做个祭奠。”
轩时听她的话，莫名地阵阵心酸，他览看她的身体，如同鉴赏一件宝物，未几，将她抱起，步向浴室。
“我有一个恶癖，高潮时不可自抑地咬嗜，你能不能承受？”轩时伏在她身上，温柔相问。
女子凝望他的眼，静静地点头。
他调暗了灯光，滑入她的身体，做足温柔的情人，女子抱紧他，吻着，缓缓闭上眼。
他的身体忽然猛烈地冲突，疯狂啃啮她的臂膊，她握紧双拳，生生地忍住疼痛，始终没有叫出来。
他终于瘫在她身上，闭眼呻吟，女子沉寂着，轻抚他的身体。
“疼吗？”他问，翻看她渗血的伤处。
女子摇摇头，“我是你多少个女人？”
轩时认真思索一会儿，答她，“数不清！”
女子笑起，侧过身去，扯被将自己盖住，“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忘记我，但我记得你，我想家了，想院中的海棠花……”她兀自呢喃着，面带微笑，疲倦地睡去。
轩时下了车，跟随杜康作踏入杜氏大楼，电梯门无声地合上，里面只有他们父子俩，轩时低头倚在角落，杜康作昂首站在中间，两人未说话，电梯上行的风声一路呼啸。
‘叮……’楼层到了，轩时如获大赦。
“你先到董秘处报到，她会安排你的工作。”杜康作边走边嘱道。
“嗯。”轩时应着，跟上他的步伐。
佟青槐将杜轩时接回家，促成父子俩“和谈”。自从吕斌被打一事被媒体曝出后，杜轩时再没来集团上班，父子俩僵持数周，在佟青槐的促成下，终于面对面谈了一次，杜康作同意既往不究，轩时则须痛改前非，专心专意回杜氏集团工作。
“小伙子，回来了！”许碧彤站在门口，开心地迎他。
“是啊，回来了。”轩时上前抱她，借机与杜康作分开。
“等你多时了，跟着彤姨可要听话，否则，小心你这小身板儿。”许碧彤仰望他，拍着他的肩。
“是，彤姨，一定听话！”
许碧彤看着他长大，私下说话拿他当孩子，他也乐于享用这份宠溺。
“办公室已为你整理好，就在我隔壁，桌上文件你尽快消化，另外，我转一封邮件给你，‘杜珍游展园’项目稍后要与津市政府联动召开听证会，到时你也参加。”
“嗯，好的。”
“杜珍游展园”是杜珍药业近年最大的动作，它集展览、展示、旅游、购物、研发、储运、物流于一体，倚托杜珍药业的市场份额与品牌影响力，借用杜氏集团强大资本，意将园区做成一个深具地方文化积淀的医药主题游览地。
杜康作力推这一项目，派了医药线的执委何朗闻亲自坐镇津市。熟知杜氏集团的人都知道，杜珍药业是杜氏集团众多业务线中唯一不以赢利为导向的企业，多年来，杜珍药业持续进行研发创新和各种尝试，大部分都是投入大，收效微，全凭杜康作一力坚持。
巨幕投影上播放着“杜珍游展园”的规划形态，光影闪动在沉肃的会议厅，轩时坐在何朗闻身后，心不在焉地听着解说。
圆桌的第一排已坐得密密麻麻，他只能以“学徒”身份屈居后排。幸亏没坐在前面，他暗自庆幸，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被睡意裹挟，双眼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忽然间，有人猛击他的膝盖，轩时刹时惊醒，原是何朗闻在暗警他，他瞌睡倒头的那一刻，正好磕在何朗闻背上。
他左右看一眼，众人都盯着屏幕，并没人关注他。他连忙打起精神，正襟危坐，也随大家一起看向屏幕。
“黄桐旧街是津市老城区里最后一片居住区，津市政府十年前已将这一带列入旧城改造计划，可惜多年过去，这里始终拆不掉，如今这一块已彻底成为城市的一块疮疤……”讲台上，津市市政府代表正在讲述杜珍游展园的占地现状。
此番杜珍游展园正是落户在黄桐旧街，黄桐旧街总面积不足津市城区总面积的百分之一，却承载了津市百分之十以上的流动人口，因旧居密集，人口庞大，人员结构复杂，这里的折迁改造屡屡无疾而终。
“必须肯定，杜珍游展园建设为黄桐旧街改造开了个好头，目前大部分人口已经搬离，剩下的部分，更需要企业与政府通力合作、妥善解决。”政府代表仍在发言，屏幕上对应播放着黄桐旧街的拆迁现状图，轩时不自觉地看上去，满城高楼林立间，徒剩这一片颓败之地，似一块伤疤，不合时宜地粘在城市的肌肤上，丑陋而刺目。
会议完，何朗闻送津市政府一行人下楼，轩时紧跟在他身后，才走几步，忽接到杜苇悦的电话。
“好家伙，你总算接电话了。”苇悦叹口气。
“唉……陪坐了一天，不敢接电话。”轩时道。
“你还有不敢的事，你就作吧！”苇悦怼他。
“电话静了音，没听见呢，找我什么事？”轩时正经道。
“有一份礼物，搁置了好几周，一直没碰到你人，再不给你，心意就要过期了。”
“哎，不容易呀，长这么大，头次收四姐的福利！”轩时夸张大笑。
“哈哈 ，放心啦，不是我，我只不过是受委托转交。”
“谁委托你？”
“卫书雅！”
“卫书雅？”轩时复念，“好熟的名字！”
“你这脑袋，欠敲！”苇悦斥他，“杜氏最年轻的执委，唯一的女性……”
“噢，想起来了！”轩时忆及杜氏高管见面会那天，他抬眼惊鸿的那位女子。
“香奈尔5号，淡橘。”他脱口而出。
“这你也记得？”苇悦诧异，“好了，你下午在吗，我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我晚点去你办公室拿。”
“也好呢。”
挂了电话，轩时回味与卫书雅初见的一幕，她的气息，她的容颜，她的浅笑和淡淡橘香，仿佛还留在鼻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