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森回到家里,把那三个行李箱藏在了床底下,他仍然要去飙车场,要安安静静的在那里至少等上十天。
王瑶对那个“药厂”一下能拿得出那么多钱,非常吃惊,他问谢若森:“他们怎么能一下子筹集到那么多钱,给蔡氏呢,数量太大了,我估计国际金融监控机构会盯上他们的,到时候咱们是不是也会受到牵连呢?”
谢若森想了想:“如果冒然拿出去兑换一定会出问题的,蔡氏医疗是有潜规则的,如果数额特别巨大,是允许他们在一定期限内付款的,这种几百亿的应该得需要2,3年的时候吧,在这段时间,那个富豪会一直被蔡氏医疗的人监控着,可能在中国,也可能委托给美国或者墨西哥的分支机构,总之,两厢情愿,会非常巧妙的避开金融监管的。”
谢若森坐在沙发上,看着王瑶说:“王瑶,我最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是一种不祥的感觉,也许这次拿的钱,太多了,也太容易了。”
王瑶白了他一眼:“你那是穷怕了,一下子拿到这么多钱。等过一段时间,我们把这些付款卡洗白,然后,我也金盆洗手,一起周游世界去。”
谢若森把她拉到沙发上:“我想把这些付款卡,送到我姐姐那里去,最近咱们也都别在这里住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我还是相信我的感觉,躲一躲,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去国民学习大楼了,在飙车场躲一阵子再说。”
王瑶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也只好点了点头。
墨西哥的富豪被推进了蔡氏医疗的治疗室,两位家属远远的跟在后面,脑医学部的同事,让家属坐在外面,开始进行例行的问话:“你好,现在要问询几个问题,你们如实回答就可以了,我们的谈话会被实话传到旁边的那个大楼,那里面有纪律检查的人员,他们可能会对我们的对话录音,我需要对您进行必要的告知。”
家属有些激动,用了的点了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是否有亲属、朋友、同事在蔡氏医疗的其他分支机构工作,并向您提供救治申请的帮助?或者声称可以为你们提供帮助。”
两人摇了摇头,富豪的儿子说:“有人向我提供过帮助,被我拒绝了。”
“什么人,声称提供什么样的帮助?”那个工作人员问道。
“一个神秘的人,他们说可以帮我们疏通关系,但被我拒绝了。”
“他是否向您索要过钱财?”工作人员继续问道。
“没有,我认为他是个骗子。”
工作人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问了其他一些关于病情的问题,便结束了。
两个人坐在治疗室的门外,过了一会儿。
又来了几个工作人员,说道:“先生,你好,我们需要确认一下您和患者的关系,在治疗过程中,需要您提供一些帮助,有可能是一些血液、软骨或者其他一些帮助。”
那个人神色有些慌张,站了起来。
“放心吧,我们只是做一些准备工作,如果治疗顺利的话,有可能用不到,但如果中途需要,临时抽取可能来不及了。”其中一个人微笑的说。
“好吧。”他向另外一个人点了点头,便跟随他们走了。
他们去了旁边的一个小的房间里,采了一些血,并在耳朵上采取了一块极小的耳骨:“先生,如果用到我们会通知你,如果用不到,这些东西将会如数奉还,不过你拿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那个人呵呵一笑,摆了摆手。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块屏幕走到他的面前:“先生,您仔细看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前几天,和你联系过,想欺骗你的人?请如实回答。”
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富豪的儿子。
他有些迟疑了,他看了那个拍的非常清楚的录像,点了点头:“是的,就是他。”
“先生,不用紧张,如实回答,我们既然答应收治了您的父亲,我们会努力把他治好的,您不要有什么顾忌。”说完,又有几个人走到富豪儿子身边,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
富豪的儿子有些慌张,他低下头看了看窗外,然后小声的说:“是的,他……他告诉我他……可以让你们,收治我……我的父亲,我当时……当时……很着急,便答应……了。”
“你付给那个人多少钱?”
“7000万美元。”他小声的说,轻到好像只有自己知道,他又抬起头,小声的说:“我会如数把医疗费用交给你们的,请你们放心,几百亿美元,只是我们企业2年的收入而已,请你们一定要挽救我的父亲。”说完,他有些抽泣,慢慢的跪到地上。
工作人员搀扶了一下:“这只是例行的谈话,题外话,跟治疗没有关系,好了,您放心吧,等着你父亲的好消息吧。”
那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走出了那个小屋。
很快,燕春一被叫到了纪律检查人员的面前。
她有些忐忑的坐下来,这不是第一次面对纪检的人员了。
工作人员把谢若森和富豪儿子的照片,递到她的面前:“认识这两个人吗?”
燕春一摇了摇头:“不认识。”
纪检的人员接着说:“燕部长,我需要您的帮忙,而且非你莫属,这个人提前知道了我们要收治墨西哥药厂老板的消息,他向这个老板的家属,提供了这个消息,并且获得了7000万美元的酬劳。”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两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燕春一两手一摊。
纪检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怀疑与一个人有关,但凭我们现在的地位,不敢直接去问询,所以还得劳驾您帮我们打听一下。不过,您放心,没关系,我们不会处分他的,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毕竟这7000万,算不了什么。”
燕春一想了想,诧异的看着这个纪检工作人员,愣在那里。
很快那个工作人员,呵呵的笑了起来:“好了,燕大部长,我们的谈话结束了,您可以回去了,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记得和我们打个招呼,多谢了。”
燕春一没有回答他,转身便离开了那幢楼。
她在想着,收治患者的决定权,都是西腾市蔡氏医疗最高层管理人员决定的,怎么会泄露呢,以前从来没有的事情。到底是谁泄露的呢?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帮忙?
她回到影像部时,路过脑医学部,她一下子想到了温良弓,然后又想到了陶忆南。
对!一定是他!他有这个本事,也只有他,才会让纪检部门的人有所顾忌。
她的感觉越来越不妙,晚上,他去老人镇找陶忆南。
在陶忆南的住所里,她开门见山的问,是不是把收治墨西哥富豪的事,对外人讲过。
陶忆南本来是想隐瞒的,但他看燕春一,而且言之凿凿的问起这件事,感觉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他低下头,轻轻的点了点:“是,是我泄露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燕春一小声的问道。
“我拿到一个比较神秘的DNA数据,这个人已经自杀身亡好多年了,但我却真实看到他就在我眼前,一个生生的大活人,所以我想知道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消息,便在最近几次蔡氏高层开会时,潜伏在周围,通过高维气泡偷看到了他们投票的结果。”陶忆南说道。
燕春一释然,点了点头:“纪检部门猜的没有错,他们已经猜出是你了,只是顾忌你的身份,没有贸然来问你,他们让我来,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陶忆南有些慌张:“怎么,你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吗?”
燕春一笑了一下:“放心吧,汇报,肯定是如实汇报的,只是你以后,不再要做这种事了,纪检也会上报,不过你是见过蔡先生的人,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陶忆南松了一口气:“怎么,这事最后会不了了之吗?”
“也不会,不过,结果跟你都没有关系,你就别担心其他的事了。”燕春一说着,便站起身,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陶忆南也站了起来,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她收拾,小声的问:“燕姐,你不想知道,那个自杀的人是怎么回事吗?”
燕春一头也抬的说:“现在的社会,什么乱七八糟的技术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会出,而且层出不穷,如果我天天关心这些事,我这个部长岂不是太轻闲了。”她收拾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陶忆南,你现在在蔡氏虽然默默无闻,但地位非常高,你在心琼项目几乎没有人管你,非常自由,但是千万不要做对不起蔡氏的傻事,老老实实的闲在这里,听从系统的工作安排,你就拥有一切了,不要关心其他的事,管的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纪检部门会做深入调查的,但无论调查出什么结果,采取会动作,都与你无关,你要牢牢的记住。”
陶忆南点了点头,看着燕春一快步离开了房间,然后便是“蹬~蹬~”的走路声,然后便是外面汽车发动的声音。
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坐在水池的旁边,池灯照耀下,里面的鱼儿游来游去,看了一会儿,他决定去飙车场。
他要把泄露消息的告诉谢若森,毕竟他是为了帮助自己,虽然自己付了钱,但是,他在心底里还是有些不安,或者对他有些担心。
他依然在飙车场的咖啡厅里,见到了有些精神恍惚的谢若森:“没睡好?”
谢若森点了点头:“失眠,整夜的失眠,可能是以前穷怕了,一下子弄了这么多钱。”
陶忆南指了指窗外闪烁的一排排车灯:“怎么,晚上也有人飙车吗?”
“白天看车,晚上看灯,总有人喜欢夜晚的生活,怎么你深夜到访,不只是为了看车吧。”说着,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陶忆南看了看他。
他摆了摆手:“坐着站着,都会打哈欠,想睡觉,但一躺到床上,就精神百倍,不由自主的想很多的事情。”
陶忆南笑了笑:“在这里工作,有意思吗?”
谢若森摇了摇头:“没意思,但又能去哪呢?以前做信息贩子,有意思,但收入太少了。但现在的这个社会,我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呢,所有工作岗位都被系统牢牢的把控着,收入也被牢牢的把控着,无论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一切都是规定好了的,我想去做一些事情,但到头来发现什么也做不了。”他斜眼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来,不是来跟我谈人生的吧。”
陶忆南苦笑一声:“不是,我们暴露了。”
谢若森有些吃惊,他用力搓了搓双手,狠狠的在脸上揉了揉:“什么……暴露了?怎么暴露的?我感觉这段时间不对劲。”
“蔡氏收治病人时,会和家属做一些简单的,例行公事的问话,纪检部门的人监听到了那些对话,发现可疑,他们调取了那个豪富儿子在排队时的所有录像,跟踪发现了你,那可是蔡氏医疗的绝密消息。”陶忆南小声的说着。
谢若森有些慌了,他的手开始抖动起来:“我明白,我早就听说过蔡氏医疗严苛的保密制度,那该怎么办,我可以把那7000万全都交出来,一分不留,能不能让他们放过我。”
陶忆南看着他那抖动的手,还有他说话也开始抖了起来,慢慢的按住他的手:“不要紧张,你的感觉是对的,如果没事大家都没事,如果有事,大家谁也跑不了,包括我。”他说着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如果他们要报复,我可能会死你在的前面,而且是秘密的,蔡氏还会有其他的几个精英,和我一样,都会在你的前面被处理,如果你的消息够灵通,会先知道我们意外死亡的消息……”
谢若森叹了一口气:“他们真的谁也不放过,连你们也一样?”
“在蔡氏只有规矩,没有例外。这样,你也无憾了。”陶忆南不动声色的说道。
“无憾,我一个小市民,能和你们这些精英级别的人物,并列在一起死去,十分荣幸,没什么遗憾了,我想,我今晚能够睡个好觉了。”谢若森不停的深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