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位同学曾经说过我非常像堂吉诃德,对于这位同学的评价我有些诧异,因为我自觉没有堂吉诃德这样有人格魅力,但却深信不疑。因为这位朋友是我的发小,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形影不离。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善于思考,在我们都很小的时候就非常独立,对自己的人生有一个良好的规划。而我却是懵懵懂懂、大大咧咧,一切都顺其自然、随波逐流。这么一位对人性有着深刻体会、对我又非常熟悉的老朋友如此评价我,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堂吉诃德为了维护人世间最基本的那些美好的东西而处处碰壁,他最著名的战役是用长矛挑战旋转的风车——在他的意念中,他们是巨人恶魔。他以可笑可叹的方式表现出来的匡扶正义、嫉恶如仇的品质,他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而不懈抗争、不惜牺牲的勇气,使他成为这个世界上屡败屡战的理想主义的悲剧形象。事实上正是这种对理想的不懈坚持,支撑着人们走过压迫和奴役,走过黑暗和深渊,而始终没有放弃对正义和自由的追求;正是他的高贵的骑士精神,使罪恶和暴行只敢在晦暗的角落里躲躲闪闪,而不能大行其道。如果人人都像堂吉诃德这般理想主义,世界也许会混乱;但如果我们之中没有堂吉诃德,没有梦想的世界一定会完蛋。
也许我在青少年时代的确有堂吉诃德的影子,那个时候同学们都称呼我为“大侠”,总是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颇有古时侠士的风范。贾岛的这首诗:“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显示了剑客的豪侠之风,快意恩仇。那个时候,即使走在路上看见小偷,也会不顾自己只是个弱女子,而对方是个彪形大汉,直接上去,无所畏惧、大喝一声,阻止他的恶行。所幸我的运气还挺不错的,在许多次的仗义执言、大义凛然制止恶行的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总是为了心中的理想而执着追求,为了完美的想象而不惜撞得头破血流,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也许是现实的残酷,也许是无数次的碰壁,也许是岁月的磨砺,慢慢地我离堂吉诃德越来越远了,逐渐学会了在尘世间低下头看着路前行。理想主义、浪漫情怀也似乎离我越来越远,渐渐的自己变成了一个现实、势利的俗世里的极普通的女子。“一根筋”也变得圆滑、世故而虚伪,连我都有些不认识那个深藏在面具下面的自己了。没有办法,你若总像堂吉诃德一样不能适应社会,最终你就会被这个社会抛弃。年轻的时候,我们怀揣着梦想,四处碰壁,我们还可以从头再来,然而,当衰老、疾病侵袭业已中年的我们的时候,我们却无法再保持那种幼稚和天真。看穿了世事沧桑,看透了人世无情,悟出了生命无常,如今的我们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莽撞少年。虽然堂吉诃德离我们远去,但是,这是我们成长中最美好的记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