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会
虽然平时单个相会的次数很多,但几个战友聚在一起,还没有过。
亏了曾担任新兵班副班长的康乐田,把几个交往频繁的人都喊来了,虽然只有七、八人,还带有两位曾经美丽过、而今脸上布满沧桑、已成老妪的军嫂,这很难得。
从一同穿上绿军装那刻算起,五十三年+了。
来的人中,刘光聪、陈木林还有响龙的老谢搭上了七O年退伍军人全部安排工作的班车,属于体制内的人员;金友善则是在部队提的干,在铁道兵全员转制时已是正营级,在铁建十一局退的休,且解决了农村妻子的工作问题,至于我,勉强也与他们站在了同一行列。也算是拿了退休金的人。在农村的只有三位,他们是和我一样,拥有了六年军龄而一起退伍的同路者,但说起来,他们的存款不比体制内的人少。
聚在一起,谈论的话题自是那几年的生活。
新兵训练后,各自分配到了不同连队,承担的工作任务也是各有千秋。只有同一个营的几位能够星期天偶尔相会。家长里短地闲扯几句,离得远的,退伍后几年、几十年才得重新相识。
但几个月的新兵生活,却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年龄大了,在铁打的营盘里每年迎新送往,同排甚至同一个班的战友逐渐淡出了记忆,可同乡的能在同一新兵排的小沙江区的五十几个,总能在短暂的记忆停顿后马上恍然大悟。这,也许是乡土气息的魅力所在。
老乡情,对于出门在外的任何人,有种无形的吸力。怪不得七二年回家探亲时,与兄弟团的邵阳县一战友同路,初识的两人之亲密程度胜过相处了多年的他乡人。一路上,相互照应,相互帮扶,热切得如亲兄弟一般。“他乡遇故知”,委实地体会了一回!可惜记不起这位的名字了。
这次邀请的是过去两个公社,如今一个乡镇的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陈年往事。大家都是古稀老人了。你让他述说近日的事,他可能记不起来,但当年的个子差异显著的两人在六都寨同铺的尴尬,却如昨日才发生。在惬意的欢笑中,大家在一店子畅快就餐。
喝酒的几人共同举杯,多数的几个过去视酒如命,现在推说身体原因而选择了饮料,也频频与我们碰杯,大家都很尽兴。年纪大了,劝酒也就成了过去式。“感情深,一口呡”的时代与我们的年纪已格格不入了。
席间,偷偷地去结了账。
待到几个人去给钱时,老板说已结过了。
大家投来的目光中带有责备,我笑着说,假如大家康健,来年聚会我不争便是。
七十多了,能相聚一次算一次。谁知道下次时,还能到齐么?
相比外省外县的战友频繁聚会,我们的确落伍了。虽然现在赶上还不为迟。但想想几位已赴天国的战友,心里总有一丝缺憾。如果他们还在就好了!
一辈子,能够一同去当兵,这本身就是缘分,并且,七十以后,还能在一起相聚,更是一种幸福。
但愿这样的聚会能多持续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