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之地多山,虽不陡峻,但山势连绵,起伏不定。八山一水一分田,便是最契合的概述。这里是靠海的,却少见波澜壮阔,人们更多的是与大山为伍。深山老林之中都可以看到炊烟袅袅,人们靠山吃山,生活也许不繁华,倒是也有几分惬意。
在一座青山脚下坐落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一条青石子路上,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孩低着头一手拎着一个空瓶子,一边走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酱油,醋,酱油,醋……”
“辰小子,你在嘀咕什么呢?”
路旁正在地里忙活的阿伯,看到那小孩经过不由问到,见他没答应,又提了提嗓子,
“喂,辰小子,叫你呢,怎么这么没礼貌。”
“啊,谁叫我。……哦,大伯啊,什么事?”
小家伙吓了一跳,茫然抬头四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向说话的人。
“我说你嘀咕什么呢?这是要去干嘛?”
“妈妈让我去店里面买点东西。”
“买什么?”
“买什么?买……啊,糟了,我忘了我要买什么了。妈妈说急着用的呢……”
连道别都没有,那小孩扭头就往家的方向跑,这是要赶着回去问妈妈去了。
他没有看到的是,他背后的阿伯这时正露着狡黠的笑容,想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捉弄他了吧。
你们可能猜到了吧,没错,那个小孩就是我,来自东南小镇,生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我,很荣幸可以活两个世纪。
我呢,打小比较呆,记性也不太好。经常忘事,而且还是转头就忘的那种,感觉脑子发育有点迟缓。都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我怕是连五秒都没有吧。为了记住自己要做的事经常要反复念叨,一被打断就会忘记。
很多人都喜欢逗我,上述的阿伯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老爱打断我,然后看我窘迫无奈的样子,我又不能拿他们怎么办,说也说不过他们,经常被惹得急得直哭。小时候就是一个十足的爱哭鬼。
记得有一次,一群小伙伴来家里玩,下象棋,一局终了,他们一哄而散,留我一个人在那里收拾残局,棋子捡着捡着,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还有一次,去邻村玩,搭便车回来,路过家门口不懂得叫停车,急的就知道哭,直到司机伯伯把车停下,下了车才慢慢收住。
也许是小时候哭的多了,后来长大了就没有眼泪了,再多再大的事都变得淡薄。在记忆里,初中毕业以后就在也没有哭过,不管是病了,受伤了,父母离异,外公辞世……好像已经没有了眼泪。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忘了,毕竟我是健忘的。我记得我大伯走的那天我没有哭,我一直安安静静的把他送走了,可妈妈却说我那天送葬回来的路上,当她对我说“你伯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的时候,我梨花带雨可伤心了。也许是可以回避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吧,对于妈妈说的,我一点映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