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到大都是接触麻将的,我父亲在我小学时候就天天打麻将,后来又因为喜欢所以开了麻将馆,干脆把这个当成了主业,后来麻将馆开不下去了,我爸又天天出去打麻将,赢多输少,所以我甚至可以算是麻将养大的。
当然,打麻将若是随手玩玩,那不过是闲时娱乐,但是向我父亲这般,那我奉劝大家不要学,要知道我父亲之所以后面赢多输少,那都是不知道交了多少学费,也正因如此,所以我们家不进不富裕,而且十分贫穷。
后来到了去年,我们家的实在没有多少底子了,于是乎父亲总算醒悟过来,放弃了几十年的麻将,而是选择了出去打零工,他岁数大,很多工作不要,只能找找工地的活,起先他受不了,总是干几天歇几天,后来慢慢习惯了。我还在学校,只能假期打打工,然后挣一些钱来想办法凑出自己的学费,我们一起努力着,生活并没有改善,但也还可以继续维持。
我的母亲说父亲“改邪归正”了,但之所以能放弃打了一辈子的麻将而选择去在五十多岁的年龄开始打工,主要是因为我上学的问题,这让我每每想起就变成个吝啬鬼。
在学校同学总是一起出去聚餐,而我最常说的话便是“没钱”,后面他们干脆不叫我了,没办法,我实在知道自己家的钱有多么来之不易,就算因此损失了几位朋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正是因为总没钱,所以也认识了几个很好的朋友,他们知道我家的情况,总是会帮我垫钱,我总不太好意思让他们破费,可他们却经常说无所谓,后来他们为了不让我难堪,选择了折中的办法,出去玩我的钱一半我自己出,一半他们出。
这样的朋友不多,只有二三人,但我却觉得也许这辈子都可以和他们是朋友,当然,这种想法也许更多的只能成为希望,而不能成为现实,不过现在是朋友就好。
父亲本来是一个有着“啤酒肚”的男人,可是经过短短一年时间就和所有工人一样,皮肤开始粗糙了,肚子也没有了,看起来也愈发像个老人了,不过他心态不错,这大概是他没有白发的缘故吧。
麻将他还会打,只是在偶尔休息的时候去,和以前一样,一整天不回家,窝在麻将馆,有时我也会想要和他在一起,虽然我们话并不多,而且我也时常嫌他唠叨,可这种感觉却愈发强烈了。
我从前总是觉得父亲不务正业,也总是觉得他让我有些丢脸,那是幼稚的想法,但我现在已经摒弃了这种想法,就像一个同事说过的“他这么多年把你养大,虽然条件不好但也不容易”。
他的确不务正业,也的确把钱花个精光,并且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可以确信他还会每天玩麻将。
但是,他也完全可以让我不要上学了出去打工,这样子他便不需要养我了,也便没有了一点压力,可以继续玩着自己的麻将,继续每天在麻将馆里不回家吃饭,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他几乎根本接受不了的方式,选择了痛苦的决策,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有一次跟他谈过这个上学的问题。
“咱们家不是没钱了吗?那我干脆不上了。”
“你想上就上。”
“那不是没钱了吗?还上啥?”
“你只要想上学,就一定能给你把钱凑出来。”
于是我选择了继续上学,但说实话自己在学校并没有好好学习,甚至经常想着混个大专毕业证,也正是这种心态,于是我更加的能省一块是一块,我想要大专毕业证,因为很多证都是最低大专才能考,而我不学无术也是真的学不下去,所以虽然不好好学习,但也不敢多花家里太多钱。
我自己不争气,父亲也不争气,但我们都在想办法让对方轻松一些,我们之间的言谈比所有父子都少,但我们为对方付出的行动却比所有父子都多,无言,却有抹不去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