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易夜宾馆大厅的沙发等车,我仔细的观察前台以及过往的人,我特别希望能够通过细致观察,写出像《灿烂千阳》胡赛尼那样的环境描写和人物描写。就像下面引用的描写的拉希德的长相以及拉希德的房间。灿烂千阳里面充满了各种人物的描写,胡赛尼又是那么会描写……
在镜子中,玛丽雅姆第一次看到了拉希德:红红的大国字脸;鹰钩鼻子;脸颊也是红扑扑的,给人一种既狡猾又兴奋的感觉;迷蒙的双眼充满了血丝;牙齿长得密密麻麻,突出的两个门牙活像隆起的屋顶;发际线极低,和浓密的眉毛几乎只有两个手指那么宽的距离;粗硬的头发已经有点花白。
他们的眼神在镜子中匆匆一碰,又迅速地分开了。
她依次看见两面厚重的绿色窗帘,几双光亮的皮鞋在墙边整齐地一字排开,衣柜的柜门,上面的油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她还看到他床边的梳妆台上有一包香烟。她抽出一根,放在双唇之间,站在墙上椭圆形的小镜子前面。她朝镜子吐了一口气,假装敲了敲烟灰。她把香烟放回去。她学不来喀布尔的女人吸烟时那种流畅而优美的动作。她自己吸烟的样子看上去很粗俗,很荒唐。
史铁生老师也是一位细致观察的高手,并且记忆力还蛮好,那地坛遇到的夫妻,那唱歌的男生,那喝酒的老头子,那独自经过的上班族女子,那一对小男孩,那美好的地坛,史老师都描写和叙述的非常好,没有去观察并记下来,想必也写不出。
易夜是长沙的连锁宾馆,其中一所就位于附二附近,我是一个月没办法必来一次的租住一晚好第二天早上八点赶到附二抽血化验。
前台是两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想必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抑或没毕业就出来上班了。
现在天气冷了,他们的工作服统一是蓝色的棉衣,记得夏天工作服是橙色的短袖,工作服一穿,长相身高各异的姑娘,就晓得那么统一化,给客人感觉到易夜酒店的专业。
快接近下午一点退房的时间了,姑娘A看着电脑里没退房的客人,眼睛转移到这些客人的手机号码,拿起座机电话,给这些客人一个一个的拨通。
“您好,这里是易夜连锁酒店,快一点了,您是退房还是续房了!”姑娘熟练的抄着不地道的普通话,语气已经被不断的重复职业化了。
姑娘B则负责办理退房手续,姑娘头发黝黑,梳着常见的马尾,刘海两边分开,一条黑色的裤子,高中时代的休闲鞋子,当然穿的是短袜,裤头刚好盖住外踝。
退房手续姑娘B已经熟练。
拿出对讲机,“阿姨,阿姨,601退房。”
对讲机那边不一会传出卫生阿姨粗粗的声音“没有消费,没有消费”。
“您好,房卡和押金条,给您退押金。”姑娘然后拿鼠标在电脑里点,点,从票据打印机里出来一个退房票据。
“您好,在这里签个字。”
“您好,这是您的押金,请收好。您慢走,欢迎下次光迎”。姑娘的声音尽量做到了和气,给客人感觉也还顺耳和专业。
来办理入住的也是络绎不绝的,刚来一对男女,男的提着电脑包,背上背着双肩包,女的跟姑娘询问房间价格,在房间环境与价格之间平衡。
“商务电脑房168,大床房无电脑148。”姑娘B说
“那我看看商务电脑房吧”
“好的,阿姨阿姨,客人要看下商务电脑房在202,您去看看。”
叮铃铛,座机响了。
姑娘A接电话,“您好,这里是易夜酒店前台,有什么可以帮您吗?”“我在美团上预订,你们还有房吧?”“您好,这里是易夜酒店前台,有什么可以帮您吗?”“帮我房间加床被子。”“您好,这里易夜酒店前台,有什么可以帮您吗?”“我房里怎么有蚊子和蟑螂啊,麻烦搞一下。”……
年轻的小姑娘,就这样重复着他们的工作。偶尔不忙时,她们就会聊天,聊朋友,语气语言不再是工作时僵硬的,而是活泼的。
姑娘B说:芳好潇洒,去海南旅游了!我们却在这里苦逼的上班。”
姑娘A回答:芳是跟她男朋友一起去的吧,我都好久没出去玩过了!唉!
“是了,你看她朋友圈,她男朋友眼睛好小,不过看上去还可以。”
……
姑娘B走出前台,去后间去喝水,她走路都不是走的,是一跳一跳的,仿佛今天的太阳就是为她从乌云里钻出来的,她心情今天非常好。
易夜宾馆,每天进进出出,不同的人来这里开房,有一个男孩的,有一个有女孩的,有五六个亲戚一起来的,有中年妇女的,有情侣的。有老年人,有中年人,也有年轻的和小孩。客人来自五湖四海,在这一栋六层被格成上百个格子屋,格成201到628。
这让我想到,刘渝姐《送你一颗子弹》里讲,钢筋水泥顶多400年,400年后,易夜这栋楼不在,我亦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