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与文同在,人与书俱老。真的好文字如白雪落梅花,暗香盈盈,花絮满载。一本让心产生共鸣的书,一座让人思绪万千的城,多品味一次,身心也就多了一场欢欣、一次旅程。我听过许多沈从文先生的故事,看过许多他的文章,却唯独深记那个近似于桃花源的湘西小城。我脑海里曾无数次浮现,在深深勾勒着老人和翠翠摆渡过的那条江、走过的那些桥、住过的那座城,向往着别样的风景和情趣。所以,凤凰,我来到了你这里,沈先生,我走进了你的故乡。
天微亮,凤凰慢慢地在苏醒。一层层木制的房,嵌上一叠叠古朴的瓦。古城的建筑出奇的一致,陈列在沱江的两旁。其中吊脚楼最为引人,可感人在楼中坐,水在脚下流的意趣。城中以老人居多,她们手中拿着带雨露的花环、彩色的发绳、游客们优雅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询问过往的游人。他们手中握着桨,一趟又一趟在江中漫游。流水潺潺,载声载客。白天的她是清新的,翠绿的山环绕着,碧绿的水流淌着,繁盛的树生长着,静谧而悠远。
一步一景,不觉便到了目的地,心心念念着的沈从文故居。怀着沉重敬仰的心我走进了他曾经的占地并不富余的家,不同的房间摆放着不同的物件,让人思之不尽。沈先生躺过的竹椅,用过的瓷杯,睡过的床榻,写作时习惯听的留声机,甚至于小时候的摇篮……一件件如此清晰地展现在我的眼前,无法言喻心中的撼动。计算好温度,把先生曾经的手稿细致地保存至今。每一份先生都有改动,寻求完美,字迹清晰有力显现出文人的风骨。先生从孩童到成人的照片也一一呈现,相伴的还有父母的照片,其中最难得的是先生和三三的合照。“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这句经典完美地纪念了这段情。物完好,而人已去。城边是先生的墓,雏菊开得正好,而我并没有靠近,只远远地深鞠一躬。沈先生第一次我离您如此之近。
踏着青石板,穿梭于古巷,从巷口走到巷尾,从晨曦走到夜幕。那时的凤凰仿佛才是她真正的模样,夜掩盖了她的残缺,光释放了她的美艳。古楼亮起霓虹灯印在江水之中,融为一体。站在桥上观望,风吹人陶醉。一颗心完全沉浸了下去,光与影的配合占据了所有的思绪。夜色笙歌,这是酒吧的主场。并没有为哪家店刻意地停留,沿路走下去,一家一家的欣赏。热闹的,冷清的,华丽的,古朴的……各家有各家的格调。有的歌者在里面声嘶力竭,有的慢调抒情。唯有一人闲坐桥上,手握吉他深情忘我,沙哑低沉唱着月光,可惜今夜无月,有的是满城的阑珊灯火。来到桥尾,一段萧声穿透了灵魂。独灯之下,一位老者持萧低吟。一人一萧一天地,一声一调一凡尘。深切感悟到艺术家的万千气韵,这样的音律方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古老。
多走一步就少一步,多看一眼就少一眼,该到了离开的时候……凤凰,我走了。 雨水打湿了车窗,模糊了风景 。一开始长途的不适,深夜行在外地的伤怀,与友人琐碎的拉扯,归途都变为了平静。旅途里,生活中,不免产生摩擦,难免跌跌撞撞。从当时的不知所措,到之后的铭记于心,时间总会让我们释然,重要的是从中能放大自己。我们没看到的世界还很大,未来的路还很长。
凤凰起伏在边城之上,从文烙印在记忆之渊。这里也许还会来,也许再也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