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四)尊老爱幼

       父亲尊敬老师。记得我们刚回到老家的第二年,也就是1985年第一个教师节来临之际,他与老同学们一起商议要给老班主任送上一份礼物,最终他们决定对钱给老师买一台电视机,那时电视机还是稀罕物件。教师节那天,他们几十个老同学喜气洋洋抬着一台新电视机给老师送去,父亲初中时的老班主任激动得热泪盈眶,场面很是感人。当时这件事还引起了电视台的关注,电视台专门做了一期节目进行了报道。

      父亲孝敬父母。父母那时工资虽然不高,还要养活我们姊妹四人。但父亲总是力所能及的寄钱寄物贴补老家,还隔几年回老家看望一下祖父祖母。1978年左右,祖父来信想让父亲给姑姑买一辆自行车,那时买自行车需要凭票,母亲通过供销社的一个好姐妹搞到一张自行车票。一天放学后,我看到一辆崭新的飞鸽自行车停在家里,父亲爱不释手,推出去骑一会儿然后就拿布擦拭。他说这飞鸽新车骑着简直是一种享受,于是就冒出一个大胆想法,他决定一个人骑车回老家送车,谁说也挡不住。父亲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出发了,他骑着新买的飞鸽自行车,一天一夜600多里回到老家,祖父祖母惊诧地看着一脸疲惫的父亲,既兴奋又心疼。祖父在世时最喜欢到我家小住,祖父是原国民党部队军官,1949年8月起义,但迟迟未能落实相关政策,他一直在老家务农,因历史问题给儿女带来不少影响而终日苦闷,只有来到我家才心情舒畅,能吃能睡,每次返回老家时,村里乡邻都说他吃得白胖。祖父去世后,父亲多次接祖母到我家住。回老家后,父亲几乎每年春节都要接祖母回我家过节。记得有一年春节大雪纷飞,无法接祖母来住,他就冒着大雪骑车回老家看望祖母,在大雪覆盖的乡间小路上摔了好几跤,但他还是归心似箭地回家探望老母亲。祖母去世时,我看到平时坚强的父亲哭红了眼睛。

       父亲是一位慈父。他经常教育我们姊妹四人不管学习好坏,一定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要好学上进。1989年秋,父亲送我到大学报到,那时我还很瘦弱,所带的被褥和行李太沉,父亲坚持自己扛着被褥把我送到寝室,累得气喘吁吁,直到把我安顿好方才离开;我工作以后,因为成绩突出,被提拔为单位的处级干部。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全家人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父亲,一直翘着鼻子笑着跟在我身后不断询问具体情况,还催促母亲要多炒几个好菜,他要喝点酒表示庆祝。当时小妹撇着嘴对我说:你看老头儿那样,前后跟着你笑。我结婚后,一到周末,父亲总是一大早就打电话催我们回家吃饭,到家后,他就像个孩子似的前后跟着我们问这问那,一副喜滋滋的模样。父亲对我们姊妹四人都很关爱,尤其是姐姐和哥哥有了孩子上幼儿园时,他一有空就主动去接送,乐此不疲。只可惜他没有等到我女儿和小妹儿子出生就离开了我们。

       父亲年纪大了,因长年吸烟导致心血管不好。1998年他退休后身体每况愈下,总觉得喘不上气,走路总是慢吞吞的,2002年他去武汉亚心医院检查,结果是“冠心病三支病变”,医生建议尽快做心脏搭桥手术。2003年,父亲的学生帮忙联系了北京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哥哥陪同父亲前往北京做手术,父亲登上火车时不断回头向我们挥手,那一幕让我至今难以忘怀,谁知此一去竟是永别。我时常安慰自己,父亲一生也算丰富多彩,父亲在天之灵看到我们姊妹四人现在生活得很幸福,肯定会翘着鼻子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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