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馆有人没呢?”
月初的一天早晨,在通向二楼办公室前,我往艺术馆的玻璃门后面扫了一眼。有人影在。
我推门进去,盘坐在椅子上的王馆长把眼光从茶案的小册子上收回,神游似地冲我一笑:“早!”
我拉开茶案一侧的椅子,找了个舒适的方式坐下。王馆长展露出欢迎的神情,扬了扬小册子,那是本佛教音乐书,精神大作道: “佛说,人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这位王馆长除了精于书法,还虔诚向佛。接着的半个小时里,我只需做出了认真聆听的姿态,他便心满意足地详述何为八苦,还不邀自请地诵唱了几首佛歌。
他像猴子般一直把自己单薄的身体盘坐在硕大敦实的太师椅上,模样实在很滑稽。我不动声色地靠着椅背沉默微笑,似乎听得很专注。王馆长欢欣鼓舞滔滔不绝。
那场景让我突然感动起来。有一下子我灵魂出窍,完全没听到他在讲什么,陷入一股恬淡虚无,至静至远的“入定”状态。眼前这个人的影像也似乎成了一个“坐破蒲团,静参默悟”发表 “天机活泼,迥出尘表”高论的方外之士。
老子说:“静胜燥,清净以为天下正”。见山思仁,见水思智,中国水墨书画不就是让人静下来的艺术,有着养心修身和知世悟道之功。
那一刻,我的心尤其安定。佛说“自在”,大约是我自己在,人生里最自然的状态大约就是这个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