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幼儿园。
我跟妈妈来这个幼儿园。记忆很昏黄,房间窄小。插班生很孤独。
我羞涩地坐在角落看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蘑菇钉。他们真开心。
或许他们来好奇地搭过话,或许没有。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哭。只是期待妈妈快来的小焦虑,现在想起来心都会跳得快。
那个一有脚步就竖起耳朵听的小可怜,她不好意思开口要玩具。
很多很多年以后,小可怜在跟她女儿玩蘑菇钉时突然留下眼泪。
有一个幼儿园。
在爷爷发工资的地方。有我不认识的小朋友们。
大滑梯,跷跷板。蓝天白云。欢笑声。
我只是在外面,拉爷爷的手。看里面的小朋友,听爷爷和园长说话。
说了什么我不记得。
最终我没有去那个幼儿园。
有一个幼儿园。
我不爱吃小饭桌。听说天天撒娇要回家吃饭。
于是就回家吃饭。爷爷奶奶来来回回地接送。多了路上的折腾,多了路上的零食玩具。
我认识了小云老师,有一个叫饭粒的好朋友,喜欢一个叫李昭的小男生。
虽然每次跳集体舞都因为太高而被排除在外,但我还是毫不介意地留下来看他们练习。这是叫我有归属感的地方。
好多好多年过去,天蓬陪我回那里,看高高的台阶,有一点想念。
还有一些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口中的幼儿园们。我没有去,却在脑海寄存了一份可能性。
我不懂为什么我脑子里有那么多幼儿园。不懂为什么有人可以不去幼儿园,有人只读一个幼儿园。
那是对人群最初的对抗。我总是拧巴,装不在意,说反话。
我想坦白地告诉老师,其实我想要的是彩虹雨伞,而不是当时装作喜欢的蓝色雨伞。
幼儿园里小小的我也是人家在访谈里面说的那种作女,喜欢一件东西,就是不说,你必须猜中。猜中我也不会承认,你要强行买来塞进我手里。
否则,就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