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牛问君子。子曰:“君子不忧不惧。”曰:“不忧不惧,斯谓之君子已乎?”子曰:“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
——《论语·颜渊篇·四》
司马牛向孔子请教,什么是君子?孔子回答:“君子没什么忧愁,也没有惧怕。”司马牛再次确认:“能做到不忧不惧,就是君子了吗?” 孔子再次回答:“只要内心自省的时候不愧疚,又有什么忧愁和惧怕呢”
仔细分析孔子对于“君子”的解答,可以看出两个方面:君子不忧不惧,君子内省不疚。其中最让人向往的,大概是不忧不惧。然而不忧不惧只是一个结果而已,我们还得追求这个结果的原因,那原因就是:内省不疚。
想要学习圣人的言行,达到圣人的境界,就不能只盯着结果而忽视了原因。结果看起来很美好,但是想达成这个结果,必须追寻达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在《论语》里,有大量关于结果和原因的话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个结果是颜回的乐,他能“居陋巷,曲肱枕之,回也不改其乐。”那我们可以说,我们天天也居陋巷,曲肱枕之,就能获得快乐吗?很明显不是。颜回乐的原因,在于他能”志于学、博文约礼、天下归仁“
那回到”不忧不惧“和”内省不疚“这对兄弟身上。我也很向往”不忧不惧“的境界,第一次听到”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的时候,我就深深被打动了。而且加上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考虑“幸福”这件事,我对“不忧”的追求,是一直以来的执念。甚至可以说这是我的最高追求了。之前我自问过自己梦想是什么,答案就是能幸福快乐地活这一生。
在人生的前29年,我认为能舒服、无压力地活着就是快乐。我能不为还房贷而发愁,不用为了挣钱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闲暇时间读读书、打打游戏,和朋友聊聊天,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我自认为如此依然做到了“无忧”。但是最近这一年,总觉得这种快乐,过于虚浮,并没有那种厚重感。
孔子“内省不疚”的说法一下让我明白了我的内心。为什么我隐隐觉得不对,这一下全说通了:原来最早的我,确实是在追求无压力、舒服的活着,我觉得那就是快乐。但是后来当我真正达成了的时候,我已经不满足于此了。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论,在满足了基础的需求后,我开始追求自我实现的需求。这让我快乐的标准发生了改变,让我有了更高的追求。为了这个追求,哪怕让自己累一点、更加不舒服一些,我的内心也是很乐意的。只不过我现在处于一个转变期,所以潜意识里还未真正转变过来。
但”内省不疚“的说法,却直指内心,刺破了对我来说,当前的虚假的”无忧“。因为我并不能做到”内省不疚“,所以当前的”无忧“肯定是假的,只是说服自己的一种心理安慰而已。
大哉,孔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