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车在行驶,这是我赶上的最后一班车。我刚到站,票还没取,我买的那个点的车已经出站了,兴许我焦急挥手的模样让司机动了恻隐之心,他挥手示意我到那边去等着,他要开到路边为我冒险停下几分钟。我追赶的脚步很迷茫,以为司机要开走了而渐渐放慢,心里已然转过了弯弯绕绕,已经在想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顺利回到那个小城去,可当我看到司机的车停在夜色中就是在等着我,瞬间一阵感动,心里大喊庆幸。于是,我狂奔在人流中,只为追上那最后一趟可以带我回去的车。
车上有个自称做过志愿的大姐,尽管我事后是有点怀疑,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获得过慈善的称号,可能出于一种她的温柔和我刚刚放下的急促感,她留下了我和她的号码,我的安全意识在那一刻升起,又在司机的话语里落下。我反思,想我的安全意识还是不太高,总是容易轻易卸下防备,在别人的笑容里就无法直接拒绝。
从昨天下午到这里,今天晚上急急忙离开,我很迷惑不知道这座城市为什么没有我值得留恋的地方,仅仅第一次来而已,却对这里没有任何感觉,或许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欲望,再说,我上学的那个小城,它不是最繁华的,也只是够热闹,虽然总对它诸多埋怨嘲弄,也可算得上安静美丽,它是我喜欢的热闹而不喧嚣,寂静而不孤单,这么一来,因为有了对比,我仿佛有些偏心我的那个小城了。
我呢,一直相信,做的每一个决定,不管是好是坏,自己是满意还是后悔,都会或多或少教给你一些东西,让你明白一些道理,懂得如何平衡心里的那个天平。就像我由不喜欢,而不觉得讨厌了,这既是一种退让,又是一种前进。
我这个人呢,总是在思考生活,想把生活思考出一朵花来,总是告诉自己,顶破天算是一种,戏谑。嗯,都来看吧,生活就是这样,每天一地鸡毛,尽可能快乐的接受它吧,没有特别不好,也没有很糟,想笑就笑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想玩就去呀,我过上了这样的生活,我可以随心所欲,我可以在这个框架内走来走去,遵守大的规则,给自己制定小的规则。我总告诉自己,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呀,你想要个优秀的男人,你必须优秀,你要赚好多好多的钱,你还要带家人去想去的地方,你不努力怎么可以,你要过的比朋友好,至少看起来不要太差,你不做点什么哪能行。
我微笑着往前推着自己,不管愿意不愿意,告诉自己,好好平衡一下心情跟生活吧,在你还不懂事的时候,你可能为了一点感情的事而呼朋唤友不醉不归,你可能去嫉妒一个人的美,有钱,哪哪都比你好。你还可能就一直想出去看看,远离你熟悉的风景。你羡慕别人,总说自己最差,你有点自卑,可又骄傲,你总是想世间风光都已注定,别人风光,就你落魄。那好吧,我活给自己看好了。你管我?
可能现在的你懂事了,你回忆起某个人只会痛,只是痛起来还是会让你很不舒服,但是现在你觉得,我不应该再醉倒在对他的思念里了,我要清醒我要酷,我要走的义无反顾踏上一条不归路。只要不再因为那个人这个人某某人而影响我的生活我就非常感激我这死水微澜似的生活了。
你懂事了,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现在的你笑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眼底的心事被你藏的好好的,若没有个认真细致的人,但愿你还会瞒骗好多人。以前你只被问真心话,现在也玩起了大冒险,以前的真心话是真的,溢满了的泪水得要有人接住,可是现在你宁愿玩大冒险了,你太怂,怂到怕被问到心里的事,没人能扶起你心里的伤感。人们都说最潇洒的时候就是一笑了之,难道对着影子的遗憾和失落真的会忍心说一句“是的,I don't care。”?是了,就算死了,忘了,没有爱情,并不会怎样。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当时长辈们总爱夸谁家孩子如何如何懂事,我听到这话心里很舒服,想我也是听话的好孩子了,仿佛满身的乖张都软化了,没人要求我要怎么做,而是我就想这么做了,我要收敛我的凶,释放我的单纯和天真。温暖的记忆中现在的懂事却告诉我它像月光一样清冷。你是这样的一个状态,有约束,想要自由,很孤独,很怂,想死又怕死,只得暂且苟且活着。
生而为人,却始终摆脱不了人的责任和使命。每天周旋于各形各色的人群中,想痛快的笑也只能去找个热闹去处,那里的人都一样,不会觉得你很怪,你看,连笑都要有个归宿,你呢?在哪里?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我一直在流浪。没有归宿。
鲁米说,当你成为多,你就是无,是空。
加法的人生做多了,或许简单一点有何不可。归于虚无吧,归来当灼灼其华。
〈夜凉了〉
月光孤零零的挂在天上,随着车一起移动,它是否觉得晚归的人儿有些寂寞?远处的月光在陪伴着夜归人,而夜归人在敲着手机。要不你还是陪着夜色吧,你一出现,它看你的眼神才显得更加深邃。你们才是天造地设,而我们,不过是凡人吧,做着俗的事,过着旧时光,天天忙碌,天天不是过给自己的,有什么好陪伴的?
夜里九点多下了车,最后一班公交车也没了,只得叫了一辆出租车,开车的大叔很幽默,我们交谈甚欢,他见证城市一天中的车水马龙,晚上看得到归于寂静的霓虹闪烁,风来雨去,穿越一条又一条林荫小道或康庄大道,他叹息自己当初错误的选择竟陪伴了他一生,辛酸告诫我莫负好时光。车停到了学校门口,打开车门,我真心说谢谢,他说好好学习。我看见他的车又开进了夜色中,开始了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生计。
从专升本,到这个学校继续学习,学校定的规矩,到我开始发力,我不说自己到底有多勤奋,我只是笑自己身在泥潭而不自知,多么愚蠢,这次考试过了一科,而另外一科只差一分,这是不是给我的警示,我并没有那么努力,也没那么聪明,更多是不是在做无用功,而我将来又该如何?而我的考研路又将会怎样的艰难呢?时光总是不能倒流,所以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尽管我对结果多么不满意,多么烦闷不已,也不想说”我好后悔”这几个简单而沉重的字。
我还是苟且活着,为了那重重浓雾下的远方。
——书于十月二十八号夜色中
我是那个被月色陪伴的世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