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丑一人的康桥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S2，主题：校园小说。
陪我走走吧，趁天还没亮，雾里还透着光。
今天，我来讲个故事给你听。
某天我们一起去KTV，听朋友娟子唱《我的唇吻不到我爱的人》，声泪俱下，不忍卒听。后来，娟子才跟我们慢慢讲起这样一段故事。
娟子是经朋友介绍认识他的，上学那会就听说过这样一个人物——没上高中，直接考的大学。
后来认识他的时候，是在苏州的一个工厂里。那时他身形瘦削，略带着一点儿痞气，有一张像极了张一山的脸。平时工作中遇见，他会微笑着和别人打招呼，很有礼貌，又坚强独立。娟子以为他一定是那种家里条件很好而且自己又很有能力的人。
他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兄弟黑黑，从山东老家一起来的。娟子有时候和黑黑聊天，说起他，原来曾经叱咤风云。
上初中那会儿，他数学非常好，但其它科目尤其是英语很差。青春期叛逆，不愿被管，不想上学，他成绩开始下滑至倒数，与一帮差生一起自暴自弃，后来便辍学了。
外出打工的日子总是很艰难，后来经黑黑认识了他的初恋，于是他想陪着她回来上学，但又不想被人管着。有一次，他跟爸爸说，爸，我想上大学!我要去参加高考!
他爸爸也没说什么，就给他钱去交了高考报名费。他借来亲戚家孩子高中的书看，好多看不懂啊，也买了教辅书来啃。就这样，复习了大半年，去参加高考了，竟然考了两百多分，最后上了一所离家近的专科学校。
可在学校没待两年，他就又混社会去了。干过很多工作，后来也知道挣钱的不容易，为了初恋也想有一个体面的未来。
有一次，经一熟人介绍开始尝试了网上赌博，在青岛。赌博就是这样，越想捞回成本陷得越深，最终输了很多钱，利滚利滚利滚利……还得找可靠的工作来填补这个巨大的漏洞。
他因此不愿意回家，他怕家人知道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后来，爸爸还是知道了，在替他还完一笔巨款之后，他爸爸愤怒地说，你以后不要再回这个家来了，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后来，他就失踪了，他家人用各种方法联系他都找不到，打电话也是通了没人接，家人都以为他进了传销。
娟子是在将近过年的时候遇见他的，苏州的冬天很冷，他只穿一件单薄的呢子外套，手揣在裤兜里瑟缩着。娟子完全想不到，彼时看起来如此阳光单纯的他，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过去，还欠着高利贷的一部分贷款。
有时候，下班了和他在一起，总会看到他家人们打来电话，他就任由电话响着，也不去接。娟子问他，他说，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他们也不懂。娟子也没多想。
他们不在同一层楼上班，他自己被分到了一楼，得空了偶尔会跑上来看看，下班后，就一起回宿舍。或者就一起散步，在十字路口那个小河边。有一天，他剪了头发，梳了个近似中分的发型，穿着薄款呢子大衣，还敞着怀，像极了一个小痞子。他娟子笑他，却唱歌给他听：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有一天，他说，陪我走走吧，趁天还没亮，雾里还透着光。并把这作为QQ的三个分组，其中一个只有娟子，另一个只有他自己，还有一个是朋友。
他送她回去，在小河边慢慢走着。就在那些冰冷的晚上，他抓紧她的手，塞进口袋给她暖热。然后他说，我给你唱歌吧，“若是你会迷路那么我是你的眼，让你觉得安全我的心你才能看得见。曾经相爱的泪现在你来帮我捡，我想得很简单，清晨起来，你就在我身边……”。
快过年了，同事聚餐。觥筹交错，娟子趁着夜晚天凉出去透透气，看着他还在一口闷下一杯的白酒。他也出去的时候，娟子觉得他那会儿好像喝醉了。娟子问他，你喜欢我吗？他说，我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娟子却傻乎乎地以为那就是喜欢。
大年初一，在南方那个阳光温柔的小城，虞山公园里的阳光斜照在草地上，孩子和妈妈追逐着打闹，在草地上吹泡泡。娟子和他牵着手，那样自然而又自在地晒太阳。那时候的娟子就那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喜欢他，甚至想要昭告全世界。
后来，寒假结束了。娟子就离开了苏州，从那以后，虽然常联系却很少有话可说。他来过娟子的学校一次，那天穿着一身黑色白条的运动服，利落的短发，娟子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光。
一个月后，娟子背了书包就去他的城市看他。在那之前，娟子偷偷跑去了他家看看，有心的娟子早已默默记下了他的身份证信息。
第一个见到的是他妈妈。阿姨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她，眼里盈满了泪。娟子看到她那样，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离开以后，他爸妈终日以泪洗面，四五点钟起床，环睹萧然，不见儿子，以拼命干活忘记思念。阿姨的眼睛都快哭瞎了，手比树皮还粗糙，都泛着灰黑色。他家也只是农民，父母靠卖苦力为生，勤勤恳恳，所以日子过得还行。还有一个姐姐，大他五岁，早已嫁人生子。
父母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当然捧作掌珍，对于钱这方面总是要多少给多少。所以，在他眼里，从来没有钱的概念，总觉得几千块钱都是小事。可他从小到大被溺爱着，哪里知道那都是爸妈一分一分辛苦挣来的啊！所以后来有了那样误入赌博的恶性循环，所以悔不当初却也无能为力。
是不是说，倘若当初他想要飞黄腾达的心不那么重，想要过得体面的愿望不那么强烈，就不会被诱惑所蛊，就不会陷入如此不堪的绝境?
又或者说，和他初恋在一起的那六年，如果不是她看不起她，劈腿且为了别人整容，他如今也不会落得如此惨痛？
可是22岁的美好青春年华，他活得像行尸走肉。娟子常常去看他的空间，黑暗，消极，悲观，厌世。而且对初恋的决绝依旧放不下，道不清。他甚至还有一个相册，加了密，答案是:你就当我死了好不好？
知道这些以后的娟子，也并没有因此不爱他了，反而是他，在离开之后逐渐冷暴力。娟子也没有办法，只好任构建好的美好一个个崩塌。
只一年的时间，娟子沉溺在他的冷暴力与偶尔温和的临幸中，无法自拔且心痛不已。终于，爱他这件事无疾而终……
如果当初在一起的开心是真的，何苦为了一个不爱的人画无数个饼？你看到的她的笑是真的，你可曾看见过她的泪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