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残卷，寂寞眼，纸上旧日可堪恋。缱绻时，花正浓，春风似少年。

风雪黯，旧梦远，江山此夜一舞间。一相拥，两长眠，曲终人不见。

                            ――《乱世歌行》

      年与时驰，不觉间我与儿子在县城已度过了四年时光，随着儿子小学生活的结束，我母子辛苦奔波的日子也画上了句号。

      为方便儿子上学，也免我奔波劳碌之苦，我租住了校园一处同事的住房，开始了儿子三年的初中生活。那是2000年，儿子10岁，我32岁。

      儿子上中学后，我母子在体力与时间上充裕不少，在儿子饮食调配与作息安排上煞费苦心。农家女孩儿，自幼出外上学，家务茶饭上勉为其难。给儿子的饮食搭配上，除了让人日日送鲜奶，再就是平常茶饭。儿子自小胃口浅，吃的少，再加上初中生活早起晚睡，中午根本没有午休的习惯，所以小脸腊黄，两眼无神。尽管我极尽虚心与虔诚向养育子女有方者求教，每每得其口传心授，便兴致盎然到厨房操刀弄勺一番。待到叫回儿子，端上饭桌，只等儿子两眼放光，胃口大开，却每每失望，对饭菜好坏，儿子似乎迟钝得没有丝毫洞察力。面对我饭菜上桌期待的眼神，哪怕一次虚意的美言和作势，儿子吝啬的始终不肯给予，我很有挫败感。

    接下来，儿子进入初中的课程也稍稍遇到阻力。小学数学兴趣极浓的他，似乎感到了吃力，偶尔考试中的不如意大大打击了他，也使我渐生焦虑，我那时不解：小学成绩优异的他，怎么初一开始就表现得吃力？难道真如教他数学的主任戏言：恁小马拉大车……为缓解儿子情绪，我一方面和他的班主任及任课老师沟通，一方面在家放音乐，舒缓他的情绪。本来5岁即顺利分床分室的儿子，这期间突然有了惊悸症，怕单独睡觉，哭闹胆怯着不肯一人回他的小房间。无知的我不能感受儿子那时的压力与恐惧，不仅没能很好的安抚他，且有些懊恼地有强拉硬逼之势。每想至此，我都为当时的无知内疚自责：对不起！儿子，妈妈的无知曾一度伤害了你。我那时应该多点儿允许，允许你即刻将小床搬回妈妈屋里，允许你睡回妈妈床上，甚至允许你回到妈妈怀里，允许你顺利度过心理的不安全期。

      到底是慈母怜儿，看到儿子独眠的夜晚还是惊悸，只得收拾狭小潮湿的屋子，在我的床对面靠墙的位置，安置了儿子的小床。儿子惊悸的情势好了许多，但睡觉时，仍是需要我近旁守护，哪怕白天也不肯让我离开。什么时候，他症状消失，搬回他的小屋已不记得。大概这种症状的来去和他学习成绩的起伏同步亦趋。

      在儿子进入中学的艰难适应期里，我获得了中学一级晋升资格。紧张的筹备资料、提交手续只能在不误上课、不误儿子吃饭的间息进行。秋末一个阴冷的上午，趁闲回城里老屋去取一证件，自己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房门，一时慌神儿，首先想到家里进了窃贼，第一个想到应该求救老公。可2000年还没手机，只好飞快上楼，求助五楼邻居。邻居门敲开一刹那，听得楼下我房门响动，飞奔下楼堵住。进门瞬间我惊呆，看见我至今蒙羞、没勇气回顾的一幕……

      纯情几十年，笃信爱情、婚姻几十年，梦想风花雪月几十年，第一次我的美好纯真感情世界里，掺入了欺骗、龌龊，我的爱人用狗屎沾污了它！满身污秽，污秽满身！时间长河，滔滔江水，冲刷不掉记忆，洗不净我满身污秽之气！在身体上我已不再干净，在感情上我已成了弃妇，记忆里的美好被这一笔勾销和玷污，从此我爱情和婚姻的美好圆满，是欺人！是自欺！是荒唐！是虚无！是残章！是一座荒冢！

    没有哭闹与厮杀，连质问都显苍白无力，我是该转身离去的，因为那张曾经熟悉的脸太恶俗！

    踉跄下楼，拖着麻木疲惫的躯壳骑车而回时，灰蒙蒙的空中零落风雨，和泪而淌，我是想一辆车迎面而来，葬我于轮下，还我清白身，了我满腹恨。可我的儿子却从此再无亲娘，我怎割舍得了？！儿子放学推门还要欢欢喜喜地叫声“妈”，我还要迎儿子以微笑的脸庞……

    僵持！僵持！任由空气凝固。

    直到下午一通电话打来，其间不无幸灾乐祸、奚落之意，那时我哪来这股勇气与神力，夺下电话斥责小人嚼舌，妻子出面正视听是否解围更有力？！

      不了了之的结局，我将一场大火扼杀在摇篮里。为儿子？为自己？为家庭？为他？粉饰、掩盖狗屎，却没为自己换回一个公正的回答、可贵的尊严和这个家庭与他应得的深思及教训。

    我欠自己一腔血性率意！

    他只欠他自己……

                            2017.6.26

          燕子衔泥（二十）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宋）林逋《山园小梅》

      几度浮沉几度秋，阴雨过后又晴明。儿子度过了初一适应期，学习上呈现上升态势，尤其是他自幼形成的要强上进品格，在他的学业之路上始终散发着光芒，这也是我足以为慰、引以为傲的地方。

      儿子学业不需劳心，只需在他饮食和作息上做好后勤。我的工作及人际关系诸事圆和，工作与生活也安排得井然有序。奶奶那时虽腿疾不能走远路，闲暇时也于姑姑、我家两家小住。她的性格不似早年急躁暴戾，显得安静而详和。也许是人老而慈，也许是奶奶特别和我投缘的缘故，在我面前格外和顺，这也是我至今可忆可慰的有限天伦温馨。

      那时，我所在学校虽是县城中学，却吸引了农村大部分优秀学子，学生质朴淳厚、明理守纪，好学上进，师生关系和谐，课堂教学轻松温馨。学校不下达硬性升学指标，老师们自发有教学热情与职业神圣。自行施压，心甘情愿，加班加点。

      至今犹记县一中独特壮观景象，每届的初三毕业班师生那年是这样度过的。除了期中期末及县教育局统一竞赛外，没有月考。平时的阶段性考试，以及最后的毕业冲刺测试，学校和年级也没统一规定，各班班主任和各任课老师自行调配，把边角时间都利用上来作班级测试。若是一个班两个班，趁课前半小时、四五十分钟，老师到教室一声令下，学生齐刷刷出来，在教室门前空地上，按教室位置唿啦啦散开，齐唰唰席地而坐，整个一放大版班级平面图。同学们彼此也不多言，待老师发下试卷，平心静气作答，规定时间到，收卷回班。遇上一个年级几个班利用下午第四节考试，那场面可真叫壮观。呵呵，有“沙场秋点兵”的气势和庄严。

    记得早年初中语文课本上有一篇吴伯箫的散文《记一辆纺车》，我们县一中学生年级统一测试时，不亚于这篇文章中大生产运动时，战士们在坪坝上，开展的纺线竞赛场面。每当年级统一在操场测试时，我眼前都会浮现《记一辆纺车》中记述的竞赛画面：“只要想想，天地是厂房，深谷是车间，幕天席地，群山环拱，世界上哪个地方哪个纺织厂有那样的规模呢？你看，整齐的纺车行列，精神饱满的竞赛者队伍，一声号令，百车齐鸣，别的不说，只那嗡嗡的响声就有飞机场上机群起飞的气势。那哪里是竞赛，那是万马奔腾，在共同完成一项战斗任务。因此竞赛结束的时候，无论纺得多的还是纺得比较少的，得奖的还是没有得奖的，大家都感到胜利的快乐。”这里我们的学生无论成绩优劣，考试时大家没有太大压力，结束时无论考的理想与否，也没有过分的沮丧和懊恼，可能这种天地做考场，几百人席地而座，抬眼间互相望望的特殊考场有助于舒压，有助于心理健康，所以，那几年的师生学习与工作愉快而紧张。

    工作之余的时光也是闲暇而美好的。

    儿子喜欢邻居家小狗欢欢，等欢欢下崽时，我们要来一只未满月的小狗崽，雪白的毛发，短短的腿儿，溜圆的眼睛，肥嘟嘟的身形。儿子喜爱，我们全家自然当宝贝。当时儿子正看一动画片，大概里面有个他喜欢的动物角色叫巴迪，他遂给小狗起名巴迪，而且郑重地在屋门口白墙上写下：巴迪生日X年X月X日、爸爸生日X年X月X日、妈妈生日X年X日，周霄生日X年X月X日。巴迪排第一，在儿子心中地位可见一斑。

    儿子放学后的时光是属于巴迪的，每每带着它满院疯跑，找他的小伙伴儿，连带着让巴迪见见它的狗伙伴儿。每当他这样边追边叫“巴迪、巴迪”时，邻居退休老师都抿嘴笑着嘟哝：“看给狗宝贝成啥哟！起个名字叫八弟。”我也不多解释，只是开心地笑。做完家务没事时，我也常用洗发露给巴迪洗得干干净净，香气逸人，毛发梳得顺顺溜溜，牵着它校门前河堤散步。巴迪给我们平淡幸福的时光平添了许多乐趣。

      最怡情快乐的是学校东边空地上，很早是一片果园。每到春天，桃李竞艳，姹紫嫣红，蜂团蝶阵，游人如织。每至周末，我和老公也去游玩拍照。任是多内向沉稳的性情，一投进花团锦簇的花海，都忍不住年轻激动，舒展的面容也似花朵灼灼，灿然生辉。地面上照相不过瘾，冲动着爬树攀枝与花竞容。游完果园花海，再去校园前河堤转转，平畴沃野，一望无际，麦浪翻滚。金黄的菜花明艳灼灼，堤下是潺潺粼粼的河水，这条河叫护城河。静默温情的河水流过北东南三面古城门桥，流过十八牌坊，流过旗杆街、校场街、娘娘巷……将这座豫南历史名城玉带环绕，温柔地拥在怀中。

      细细碎碎的日子，安静美好的时光，一如这静默的河水：婉转而深情。

                      2017.8.4

              燕子衔泥（二十一）

      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油壁车，夕相待。冷翠烛，劳光彩。西陵下，风吹雨。

              ――李贺《苏小小墓》        在长长的一生里 为什么/欢乐总是乍现就凋落/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时光。

      不觉间，我与儿子已租住在学校两年。儿子学业与我的工作诸事和顺，学习与工作之余的时光美好而安闲。租住的平房院子不大，但终归有一个自家的庭院，院子里养花种草、养猫养狗很方便。窗前一棵石榴树夏天开满花，秋天结满果，看着就让人喜欢。最欢喜的是周末的时光，阳光洒满庭院，录音机里放几首舒缓的曲子或几首高亢抒情的歌曲，似乎阳光和着乐曲氤氲在我的庭院，窖藏快乐，许久不散。本来日子大可以就这样平稳地过下去，可心湖一旦泛起波澜，就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平静。不得不承认，人是种欲望动物。

      我这人最大优点是与人为善，不管和什么样的同事，都能处得和气相安。但也许这恰是我最大缺点，没有明显的喜好与鲜明的爱憎，反而不易使人走进一段亲密关系。所以，无论在原来住的小区，还是单位，邻里同事除非有特殊渊源，别的仅限于礼节性的招呼和交往，极少有主动深交的同事朋友。也许我压根儿不具备这种亲密的能力吧！

      某一日，平时一率性爽直的女同事来家闲聊，言语间鼓励我调往隔壁高中，一向求稳求安的我那时实没此念想和奢望。热心的她不仅给予我肯定，而且愿主动牵线搭桥成全。这好意盛情实难推却与辜负，加之儿子再有一年就要上高中，如果能去高中任教，照顾儿子生活与学业会更方便。

    于是，顺着同事指引的关系路径走了一遍。同事熟人很帮忙，真心从中周旋，可惜他还不是决策人。顺藤摸瓜，我们再往上找那时的当家校长，他犹抱琵琶半遮面，半推半就，只是不给明言。不谙世事官场之道的我们，猜不透这其中奥妙玄机，只得绕道再往上找人说情，结果找到教育局长处，她言语颜面皆冷。说起来，与她拐弯抹角，并非不识。话语间似不悦我们没直接找她，反倒动用关系威权。我们既没真正猜透这内里玄机，也愚痴顾及薄面，没再继续努力，就此放弃。可此事已完，却是凡心初动，心内有了躁动不安。

    与此同时，我在学校的两次外出听课机会也在为我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推波助澜。

    那时，县级中学外出学习机会和经济支出虽然有限，尚能给一两个名额参加全省大型观摩课，依我现在所在的省市中学的经历和体验，觉出那时学校给出外听课机会的难得，原单位和教育部门重视学科的教研与对师资培养的重视。

      两次听课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次去焦作听课，只记得是头一次出本市听课，格外珍惜。几节观摩课，可圈可点，令人耳目一新。听课中感奋， 课间课后唯恐疏漏，抓紧时间补笔记，直到晚上去当地亲友家，又利用朋友提供的新笔记重新誊写补录一遍。以致若干年后，朋友相见，还特别提起这个细节，又言我当时听课在大礼堂，课结束人们都离开了，我入神补笔记，连场地锁门都浑然不觉。想多年置身仕途的朋友一定惊诧我求知的痴愚吧！

      另一次是和同学科一女教师去郑听课。大概去了三天，听课之余，漫步灯火如昼、热闹非凡的夜市街头。我兴奋感慨地说：“我特别享受大城市这辉煌的夜景，祥和繁荣，给人无限遐思和憧憬。”同事立马接过来说：“我不喜欢！才来这两天，我就有些想家了。”不知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惭愧？同事是出了名的贤惠妻，有此语自是她质朴本性的自然流露。那我呢？莫非那时心已野，彼时的闪念注定了后半生的与省会城市结缘？看来，因果际会冥冥中上天早已注定。

    说到此，必须一提的是返程旅途中的小插曲。那次听课正值2002年秋季，乘坐的是老式火车，车旧人拥挤。轻易不来趟省城，也算出远门吧！给喜爱运动的儿子买点零食和心心念念要的篮球。大包小包挎着，背上又背个篮球，你推我搡艰难地上了火车，随拥挤的人流被动推向车厢人行道，立足未稳，忽觉胯上针刺般的痛。忍不住责怒身边男人：“你拿的什么呀？给我扎的这么疼。”那男人没回应我，自顾往前挤去，等他离去，我低头看时，不禁泪水涌出眼眶：沿牛仔裤裤兜处，一条利刃划破五六指长的口子。裤兜破损处漏出切开的一百元钱，下面是绽开的皮肉正流出殷红的鲜血……带队的教育局科室主任王荣老师大声喊着，急切的找列车乘务员、找医务处，最终大汗淋漓地挤了几节车厢，无功而返，只拿到了好心旅客提供的两张创可贴。我贴上紧按着，以防再流血，随后立即给老公电话，让他迅速在我市火车站等着，以便下火车后，快速到当地医院处理。结果随老公到医院急诊处，已是夜晚九点多，拙劣的医生缝针时，让我撕心裂肺地疼。委屈、痛苦、恐惧！              哦，恐惧莫名！

      忽然，一个意识苏生。原来我独自外出的恐惧症来源于此。惊喜！一直困惑的答案原来就在自己心里。

      值得一提，深刻感念的是当时来往奔跑几节车厢，为我求医问药的教育局王荣老师。和我原本素不相识，县教育局师训股开展几次教学活动，她推荐指导我上了几次公开课。《沁园春.雪》、《理想的阶梯》、《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这三堂公开课，我永远忘不了她给我的支持与指导。感谢热心、负责、敬业的她，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学科生涩的年轻老师以心理的支持和教法的斧正！没有她的指导，就没有我学科教学的关键性一步；没有她，也不会有我学科进步、外出学习的两次机会；甚至没有她学科的一推，也不会有后来省城应聘的自信。不得不承认，和她有限的几次交往中，她的正直、热情、敬业与要强上进的性格深深感染了我。深深铭记这位人生旅途中的恩人！

      调来新单位后，忙碌的日子里，再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听到她任何消息，心中只是挂记！前些年，不知听谁一语：王荣老师罹患乳腺癌，已于几年前不幸去世。因那消息，道听途说，皆不相干人事提起，也无意深究。前不久，又和一熟悉她的同事谈起她，知道了她生前的工作上进努力，知道她官场得意的老公早些年弃她另觅新欢，她要强又爱面子，只是隐忍。工作上追求上进该是她精神的寄托吧！这病魔的利爪，她可道德审判的老公是否有份责任？！只是可惜了我可敬的王老师她那么一个要强上进、率性真诚、又极爱美的女人，情感、命运遭际多舛，英年早逝、魂归梦断。

      深深哀悼与怀念！

      哦，这一路的风景，这一路可追忆的人。

                    2017.8.10

            燕子衔泥（二十二）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宋《千秋岁·数声鶗鴂》

      春花易凋，好梦易醒。经历过感情劫难，生活复归平静。不同的是，儿子的生活学习成了我的重中之重，精神情感的天平向儿子倾了又倾。

    这其间，家事、亲人事、人情事，诸事繁杂，搅扰不清。家事缠绕，一直是我头疼，想极力挣脱的蛛网。父亲屡次陷我于困境，妹妹婚恋危机重重，小弟毕业安置在希望失望中听天由命。我人在学校，家住学校，亲戚熟人有学生上学，免不了周旋照应。照顾了照顾不了，都得照顾；礼数周礼不周，都是不周。替亲戚孩子管理生活费，周末请未回家亲戚孩子来家吃饭。甚至碍于情面，老公单位前任领导孩子住在家里，现任领导孩子上学尴尬事端斡旋，不胜烦乱！

    儿子初中二、三年级学习、心理压力山大，我感同身受，跟着着急。心情随儿子的成绩起伏波动，喜忧掺半。还有我的工作呢？值得欣慰的是，一向负责、勤奋、爱岗、爱学生的我，那二年也有突出的成绩与表现，师生好评不断。素有教育情怀与诗文爱好的主任也本着从素质教育理念出发，极有洞见的将诗词文化引入校园。师生创写花带诗词警示语，以春夏秋冬为主题开展诗词诵读表演活动，老师粉笔字擂台赛，演讲比赛，节日庆典文艺演出等校园活动丰富多彩，素爱文艺活动的我，书诗文、教歌唱、指导学生排练、主持活动，这方舞台也给了我能力提高与展现的空间。感谢支持、信任、培养、友善待我的领导同事！是那方故土单位濡养，在我脑中心里植入了浓浓的教育情怀。因了那几年，我爱上了教育，爱上了学生，也爱上了校园这方净土中的人际关系。也因此，我老公一仕途中正如鱼得水的刻薄女同学，曾似褒似贬的评价过我一语：天哪！XXX咋纯洁得像个中学生啊！不管她那时是何心情何语境有此一评，我都当成是由衷的赞语。“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正是莲的可贵之处。

      随着儿子中考的临近，儿子高中的去向问题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头。每对父母都深信他们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将来是有大前途的，我与老公也深信不疑。初中三年，儿子表现出成绩渐增的可喜势头，而他幼小的年龄，孱弱的身板与繁重的学业明显不对等，这点儿让我忧心。而更让我担忧的是当时我们所在县区的教育现状是，良好师资外流，优秀生源外流，我既不甘让我的儿子图眼前方便留在本地高中，也不放心幼小体弱的儿子离开家去市里高中住校学习。纠结中，儿子已中招结束，本地高中也约了当年优秀毕业生座谈，儿子还美滋滋地应邀参加了。他还不知道爸妈这边心中的焦虑，正想方设法地为他未来的三年高中作命运决断。

      偶然地，听说同事应聘省城一中学的消息，也大胆设想一下：我可不可以效仿此同事？那时想象中的省城中学，闭眼抓一个都比地市中学强，尤其我能工作照顾儿子两不误，简直是美梦！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天佑神助，我经过试讲、面试幸运地入职现单位，儿子顺其自然随母入学。

      本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但接下来，对我们全家却是严峻的考验……

                    2017.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