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一句话,对一个城市的好感来自于这里不怕人的鸟。
第一次去到布里斯班黄金海岸的时候,看到眼前这些听话的等着投喂的海鸟,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想起了这句话。
七月份正是南半球的冬季,想着几乎没有时差能作祟,我也穿了一件淡黄色外套去到海岸边散散步。虽然我是个怕冷的人,却也发现有不少有着八块腹肌和肱二头肌的高鼻梁运动达人在黄金海岸里乘风破浪。曾经看过一些关于这里的介绍,圣诞节前后的热闹才是黄金海岸醒来的的时候,如今虽冷清了几分,却也不失有另一种安静平和。穿过购物街,来到了沙滩前面的红绿灯,抬头可见的Surfers Paradise标志牌就这样跳入眼帘,不爱这类湿身运动的我,也瞬间被这海岸的气场吸引,哪怕是在冬季。
即便是在马路边站着,也可以很轻易地看出这柔软沙讨人喜爱的样子,有种忍不住要脱掉鞋子进去走一走的冲动,让我这个在南方阴郁小城里长大的人,也碰一碰这亲和力十足的沙子,闻一闻这黄金海岸的味道。还没等我弯下腰准备去沙里放肆的一瞬间,左手边映入眼里的一帧画。让我立刻有一种美不胜眼底的惊喜。是一位老妇人,穿着一身黑长袍,身材略微有些佝偻,头上和脖子上围着厚厚的浅色围巾,只露出了侧脸的样子里我看到她金黄色的短发,右手臂里提着布袋,左手正从袋里拿出鸟食,当然,围在她身边的朋友可就十分热情而又有礼貌了。是黄金海岸边与来自世界各地访客有些许缘分的海鸥们。我想它们早已经习惯这样热情而又礼貌地等待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们的投喂。与我平常见过的鸟儿太不一样了。我也去过昆明的滇池,那里的海鸥有种骨子里的力量,挣脱周围的所有,飞出去又飞回来。眼前这几十只小可爱们让我有一种广阔天地的畅然。尤其是离我最近的这几只,挺拔的样子像极了高贵优雅的女子,不争也有属于它的世界。
看着这些清丽动人的鸟儿们分食完老妇人给的食物后,我也走进这温润的沙滩里,软软绵绵的,踩在脚底的感觉就像是触碰到新生婴儿肌肤般让人心生柔软。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伴着偶来的丝丝凉意的太平洋海风,惬意自在,根本不记得自己长途飞行10个小时过来的疲惫不堪。随着眼光往前移动,这目不及边的海岸线左侧,是全身都散发出浪漫气息的棕榈树,五米一株地陪伴在这长达42公里的海岸线边。这里有着视野极佳的数间酒店,几乎每一栋面向海岸的高楼建筑都有一个独立的阳台,配着两把沙滩椅。抬头也能看见有些阳台上也正坐着从更高角度来欣赏这壮阔无边的太平洋海岸的人,与朋友谈论着,欢笑着。
继续在沙滩里沿着左边海岸线走,与我这冬季装扮形成极大对比的是对面穿着比基尼和沙滩裤的对对情侣们,戴着墨镜,一人手里拿着一块冲浪板,兴许是已经体验过冲浪的乐趣,能看到顺着他们身上滴落下来的水珠,身体也在比划着一些冲浪的动作。曾经在外语频道里看到的这些画面,现在就出现在眼前,在这个地球的另一端,的的确确是有另一种生活。
大海,在我二十五年内陆城市的生活中,只是书里和荧幕里的海。我没有见过这么广阔无垠的海,没有见过这么干净柔软的沙滩,没有见过这么清丽淡定的海鸟,没有见过这么惬意自在的旅人。很庆幸也很感谢第一趟旅程就这样来到了黄金海岸,是怎样的一种缘分,让我对这个有趣世界的认知从这里开始。
太阳开始下落,我大胆在这沙里坐了下来,面对着海风,轻轻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初次见面的大海带给我的每一次亲吻。没有朋友的陪伴,没有家人在身边,我却没有觉得有一丝丝孤独,内心极其地平静。慢慢睁开眼睛,天空给了一个巨大的惊喜,海平面的尽头是一正片晚霞,好像与我以前见过的晚霞颜色有些不同,最外层是颜色最淡的浅紫色,中间层是红色紫色交替,最里层靠近海平面的是亮丽的绯红夹带着金色。一层一层地,斑斓多姿。视觉盛宴一词在我心里又多了一分解释。周围的人们也都纷纷拿起了手机和相机将眼前此景留在胶片里,哪天再想起这片海时,还记得,这里的晚霞。
时间慢慢在流过,晚霞也渐渐褪去外衣,天空被布置成亮黑色,月亮开始升起来,岸边的路灯也将温柔的暖光洒向地面。“海上生明月”,在此刻不能更具体生动了,张九龄这句千古流传,五个字,便将这幅看似静态却又是动态的画描绘得淋漓尽致。来得也恰是时候,赶上望月时节,月亮像一颗硕大的珍珠,在黑夜里发出透亮的光芒。时而平静时而又汹涌的海面在月光的照射下,变成了一面流动的镜子,夜晚也不再只是安静的了。
风开始有些凉意了,我在岸边的酒吧里点了一杯鸡尾酒,找了个看海的座位,继续在这里,听听这座城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