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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姬”妲己
苏妲己,商朝国君殷寿的宠妃,中国历来称之为“妖姬”、“狐狸精”。
何为“妖”?事出反常必是妖,通俗来讲,凡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一切存在,称之为“妖”。经常在神话小说、影视剧中,把一直修行的动物称为“妖”。在现实社会中,把一些人的出格行为或者瞎折腾,称为“作妖”;还有一些人,通过现代医疗、科技手段,改变自身原有的性别,被称为“人妖”。总之,凡是违背自然、打破常规的行为,我们都会认为妖里妖气。
在中国,千百年来,对苏妲己最普遍的看法就是狐狸精附体而化为人形。
何为“精”?精华,现代社会,但凡懂得化妆的女孩子最能够体会,包包里翻一下总能找到至少一种植物精粹、草本精华。所以,精是一切物质的本质。在修行体系中,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设定,天地之间,人是最完美的。换句话说,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想要成精之前,必须先要化为人形。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妖和精似乎没有区别,所以,经常被合起来说“妖精”。“妖”和“精”最大的区别在于,“精”是顺应自然规律的,只是在修行的过程中,遇到了偶然因素而成的,当中存在很大的客观因素,也可以说是运气、机缘;“妖”则不然,一方面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另一方面更多的是靠主观努力而修炼成形的。
《白蛇传》中的白娘子就可以称为蛇“妖”,因为她是为了报答许仙前世救命之恩,努力修行而化为人形;小青就可以成为蛇“精”,因为,小青在修行过程中遇到阻碍,是白娘子助她一臂之力而化为人形的。
《西游记》中孔雀公主、万圣公主、铁扇公主都可称之为“妖”;玉兔精、琵琶精、蝎子精、老鼠精、玉面狐狸精,还有《八仙过海》被张果老吃掉的首乌精,这些都是名副其实的“精”。
妖也好,精也罢,他们又都有一个人们不可否认的共同特点,就是能够称得上妖精的,足以说明他们都很“美丽”。上文我们提到的白娘子、小青、孔雀公主、万圣公主、玉兔精、玉面狐狸精都是非常有姿色的,令人看过之后,充分激发男人的原始欲念。
妲己之美
书归正传,接着今天的话题继续聊。苏妲己到底美不美,美到什么程度呢?作为一名现代人,大家当然都没有见过苏妲己,虽然在影视剧中有很多人做过演绎,但是,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林黛玉,由于每个人的审美标准不一样,所以,也难以下定论。尽管如此,3000多年以来,能够被人称为“妖姬”、“狐狸精”,且让堂堂一国之君言听计从,葬送600多年江山,没有倾城倾国的盛世容颜,似乎是很难做到的。
明代小说《封神演义》中有这样的描写:
纣王定睛观看,见妲己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真似海棠醉日,梨花带雨,不亚九大仙女下瑶池。月里嫦娥离玉阙。妲己启朱唇似一点樱桃,舌尖上吐的是美孜孜一团和气,转秋波如双弯凤目,眼角里送的是娇滴滴万种风情。口称:“犯臣女妲己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只这几句,就把纣王叫的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软筋酥,耳热眼跳,不知如何是好。
纣王,何许人也?《史记·殷本纪》记载:“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
纣王,是后人对他的称呼,本名殷寿,是商朝最后一位君王。商纣王天资聪颖过人、敏锐,超强的洞察力,见识广博。不仅如此,商纣王身材魁伟,力大无穷,能够徒手和狮虎猛兽进行格斗。脑补了一下,刚上映的《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里面的费翔饰演的纣王就非常生动,与史书记载的形象一般无二。当然,商纣王绝不是一个块儿大无脑的肌肉男,他的智谋(也可以理解为阴谋诡计)足以让直言上谏的大臣不敢轻易觐见,巧言令色、口吐莲花,常常能够掩盖住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要颜值有颜值,要智慧有智慧,要权势嘛,贵为天下王,用现代话来说,商纣王绝对是典型的高富帅,是天下女人共同追求的择偶标准。这样的一个男人,何愁后宫缺佳人,却偏偏对苏妲己爱的死去活来,言听计从,可见,历史所言非虚。苏妲己一定是美得不可方物,只能用“妖姬”、“狐狸精”,一言以蔽之。
妲己之媚
再美的事物,时间久了,都会产生审美疲劳的,人也不例外。商纣王能够言听计从,独宠她28年之久,足以证明苏妲己不仅美艳动人,而且有着自身独特的“媚”力。
《封神演义》中,纣王被周朝大军攻破都城,自焚于鹿台,苏妲己作为帮凶,当然也不可能幸免于难。书中这样描写:“妲己绑缚在辕门外,跪在尘埃,恍然似一块美玉无瑕,娇花欲语,脸衬朝霞,唇含碎玉,绿蓬松云鬓,娇滴滴朱颜,转秋波无限钟情,顿歌喉百般妩媚,乃对那持刀军士曰:“妾身系无辜受屈,望将军少缓须臾,胜造浮屠七级!”那军士见妲已美貌,已自有十分怜惜,再加上他娇滴滴的叫了几声将军长,将军短,便把这几个军叫得骨软筋酥,口呆目瞪,软痴痴瘫作一堆,麻酥酥痒成一块。莫能动履。”美则美矣,眼见的都要被砍头了,肯定是很狼狈的样子才对,但是苏妲己则不然,面如无瑕美玉,唇红齿白,云鬓蓬松、娇滴滴,眼波流转、摄魄勾魂,再加上莺歌燕语的声音,个把兵士被叫的心里酥酥的、痒痒的。
濒临死亡,仅凭只言片语,举手投足,尽显媚态,撩拨的兵士焦渴似火、脸红心跳、血脉贲张,身为监斩官雷震子亦束手无策。姜子牙得此禀报,训斥雷震子无能,又把刽子手砍头,让杨戬监斩,重新换一波刽子手,原以为是前面监斩不利,却不知是苏妲己太过妖媚。杨戬是个聪明人,为人为己向姜子牙谏言,道出事情原委,认为是苏妲己妖法太过高明,并非士兵无能,丞相法眼通天,施以法术,定能降服妖孽。“彩虹屁”一拍,姜子牙觉得有道理,于是做法,用一绸布盖住苏妲己头,这才成功将其斩首。
有人说,这是《封神演义》小说和影视剧中的情节,不足以凸显苏妲己真实的媚,而且小说和影视剧皆属于艺术创作,有很多夸张和虚构的成分在里面。当然,我们应该承认,有很多不实的地方,也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历史,但是,艺术来源于生活,我们或多或少能够从中窥出端倪。正统史书关于苏妲己的“媚”记载甚少,毕竟,作为一国王后,深居高阁,就算史官也不可能每天陪在他们身边,吃喝拉撒的盯着进行记录。苏妲己在后宫如何每天勾引商纣王,更是无从得知。
妲己之惑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金泥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封神演义》中说商朝灭亡,是天数,是宿命,是老天爷想让它毁灭,这是根本原因,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导致商朝灭亡的直接原因是商纣王得罪了女娲娘娘,在3月15日这天,来女娲宫祭祀,瞅见女娃神像,颜色秀美,按捺不住淫欲之心,在墙上写下亵渎女娲的淫诗。女娲,何许人也?女娲乃上古天神,岂容一个凡人如此无礼,更何况又是一国之君,居然能够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是若可忍,世人皆可放肆。原本想施法术,将商朝就此灭掉,掐指一算,商朝还有28年的气数,天意难违,为了让商纣王恶贯满盈,自食恶果,特意召来千年九尾狐、玉石琵琶精、雉鸡精三个妖精前往朝歌日夜引诱商纣王,使其迷失本性。正所谓,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女娲娘娘身为上古天圣,对此可算是轻车熟路。这才有了后来九尾狐附身苏妲己,化为人形。
《封神演义》中还有这样的情节,“妲己在刑场,眼见的要被砍头,苦苦哀求说:“妾身系冀州侯苏护之女,幼长深闺,鲜知世务,谬蒙天子宣诏选择为妃,不意国母薨逝,天子强立为后,凡一应主持,皆操之于天子,政事俱掌握于大臣。妾不过一女流,惟知洒扫应对,整饰宫闱,侍奉巾栉而已,其他妾安能以自专也。纣王失败,虽文武百官不啻千百,皆不能厘正,又何况区区一女子能动其听也?今元帅德播天下,仁溢四方,纣王不日授首,纵杀妾一女流,亦无补于元帅。况古语云:‘罪人不孥。’恳祈元帅大开慈隐,怜妾身之无辜,赦归故国,得全残年,真元帅天地之仁,再生之德也。望元帅裁之!”众诸侯听妲己一派言语,大是有理,皆有怜惜之心。”
这段感人至深的临死告白,知道的人是明代文人许仲琳《封神演义》中的情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现代人写的。很直白、中肯,同时具备历史唯物辩证法的味道。这段话的大概意思是说,自己是苏护的闺女,从小长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人情世故知道的很少,只是幸运才做了纣王的妃子。自己更没料到的是,王后死了之后,又被纣王强行封了王后,虽然如此,但是宫内大事小情都是纣王做主,朝庭上的事情是满朝文武掌握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每天只知道养养花,整理一下房间,把纣王伺候好,再把后宫的一些琐事处理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哪敢自己做主处理呢。纣王走到今天,身死国灭,朝廷里有那么多的文武大臣,都不能劝动纣王,更何况是我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呢?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商朝已经灭亡,杀了我也是于事无补啊。再说了,古人也说过,罪不及家人,这所有的罪过跟我一点关系没有,请可怜可怜我吧,放我回老家,了此残生。我们都知道,除了上古母系氏族的时候,女性掌权,其余很长时间都是处于男权社会,女性确实不应该承担封建王权所犯下的错误,更不应该把王朝的灭亡的罪责全部归咎于一个女人。
同样是后宫王后,我们可以看看身为一国王后的姜王后在执掌后宫时是如何表现的?姜王后是《封神演义》中的人物,父亲是东伯侯姜桓楚,算得上是名门闺秀。商纣王封其为后,住在中宫,为人贤良,育有二子殷郊和殷洪。因群臣上奏纣王连日不早朝,而劝诫纣王,间接开罪妲己(九尾狐狸精)而遭其记恨。后遭妲己设局陷害行刺纣王,被剜去一目炮烙了双手后屈死西宫,魂魄入了封神榜。最终周武王伐纣成功,姜子牙归国封神时,其被封为“太阴星”之职。紫微斗数中被定义为天府星的代表。
事实上,史书上并无关于姜王后的记载,与之比较契合的一位女子是九侯女。《史记·殷本纪》中记载:“以西伯昌、九侯、鄂侯为三公。九侯有好女,入之纣。九侯女不憙淫,纣怒,杀之,而醢九侯。”大概意思是说,商纣王封周昌、九候、鄂侯为天下三公,各自掌管西方、北方、南方。其中,九侯有一个女儿,贤良淑德,被纣王看中,强迫纳入后宫。但是,九侯的女儿不喜欢骄奢淫逸,更不喜欢商纣王每天让宫妃脱个精光在酒池肉林里寻欢作乐的行为。因此,触怒了商纣王,就把她给杀了,而且牵连了父亲受害,九侯被商纣王命人剁成了肉酱。不管姜王后是否真有其人,还是另有他人,无疑,相比较之下,都比苏妲己贤良,至少不会顺从商纣王胡作非为,哪怕身死,也不堪其辱。
千百年来,苏妲己在中国人的眼中就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代名词,当然,这有《封神演义》以及影视剧、评书等艺术作品歪曲、夸大的因素,但是,至今为止并没有人出来为其翻案、足以说明苏妲己在历史上确有其人,而且在商朝灭亡的路上,尽管不是罪魁祸首,至少也算是帮凶。现代人再怎么从客观的角度去评价一个人,也无法洗脱苏妲己助纣为虐的事实。
《尚书·牧誓》中,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昏弃厥肆祀,弗答。”
周武王姬发在发动牧野之战之前,在给兵众做动员的时候说,母鸡是没有在早晨报晓的,如果母鸡报晓了,就说明这户人家很快要败落了。现在商纣王听信妇人(苏妲己)的话,却对祖先的祭祀不闻不问。
《史记·殷本纪》中有言,“帝纣好酒淫乐,嬖於妇人。爱妲己,妲己之言是从。於是使师涓作新淫声,北里之舞,靡靡之乐。厚赋税以实鹿台之钱,而盈钜桥之粟。益收狗马奇物,充仞宫室。益广沙丘苑台,多取野兽蜚鸟置其中。慢於鬼神。大勣乐戏於沙丘,以酒为池,县肉为林,使男女倮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
商纣王贪图享乐,宠幸苏妲己,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为了讨苏妲己开心,命令乐师作淫曲,每天歌舞升平。搜罗天下的珍贵物品、钱财充实鹿台;还在后宫驯养狗、马,还有其他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以供妲己娱乐。设酒池肉林,命令后宫的男女宫人脱的赤条条的,在里面相互追逐嬉闹。
《古列女传·孽嬖传》中同样有言,“百姓怨望,诸侯有畔者,纣乃为炮烙之法,膏铜柱,加之炭,令有罪者行其上,辄堕炭中,妲己乃笑。比干谏曰:“不修先王之典法,而用妇言,祸至无日。”纣怒,以为妖言。妲己曰:“吾闻圣人之心有七窍。”于是剖心而观之。
但凡百姓有抱怨不服的,诸侯有反叛的,商纣王还通过严刑峻法对他们进行惩戒。炮烙之刑就是其中一种,就是设立几根铜柱子,里面加满炭,大火烧,把铜柱子烧的火红火红的,命令罪犯在铜柱上行走,刚触碰到火热的铜柱,站立不住,就掉进炭炉,妲己看到这种情形,高兴的拍手大笑。商纣王的王叔比干骂他不顾祖宗王法,而听信妲己的话,商朝灭亡不远了。商纣王非常恼怒,认为比干才是妖言惑众,危言耸听。妲己还在旁边帮腔说,听说圣人的心有七个孔,想把比干的心掏出来看一下,于是商纣王就真的这么做了。
苏妲己美且媚,虽然历史已经远离我们而去,但是,商朝那段惨无人道的历史依然让人想起来不寒而栗。苏妲己当然不是妖精,也无法左右男权社会带来的厄运。尽管如此,作为一国王后,天下女人的表率,在王朝倾覆之际,没有任何劝谏,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参考资料:《封神演义》、《史记·殷本纪》、《尚书·牧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