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除了立秋日的第二天下了一场雨,感觉到了一丝凉爽。之后的乌鲁木齐依然是骄阳似火。下午6点左右,我与一个朋友打着太阳伞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抬头望去家附近的十字路口处,修建地铁的施工工人敲敲打打。随着扑面而来的热气还夹杂着尘土飞扬,马路上的车子川流不息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因是在修建地铁,偌宽的马路供行人行走的只有1米多之宽,两人并行都显得有些拥挤。
正思考着面对这飞来的尘土如何躲藏时,电话响了,是远在福建的妹妹打来的,她说:你尽量抽时间多陪陪妈,我刚和妈妈视频了,在挂掉视频的那一刻,我发现妈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装作若无其事,挂掉视频赶紧给你打个电话,说完我不禁心中一怔,或许我这几天忙着经营着自己的小家,享受着自己的岁月静好,忽视了妈妈,冷落了妈妈。
02
妈妈是第四次来新疆,这次是来照顾弟妹坐月子,待出月子弟妹带孩子回娘家,她则得回家帮着爸爸收苹果。前几天去弟弟房子时,她跟我提及有点着急,我不知如何劝慰,只是淡淡的应付了几句。
她是因何事而落泪我全然不知,我猜想是惦记家里农作物爸爸是否忙得过来?担心一个人在家的爸爸?是否认真做饭?按时吃饭?想念与她时常畅所欲言的知己?想念生活了半辈子的黄土地?亦或是其它?
总之,想家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没想到她一个人独自黯然伤神,直至跟妹妹提及了某句话而戳中了泪点,让她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继而传达到了我这里。
我们都各自忙于自己的生活,都无暇顾及“妈妈”的感受,也从未认真的想过在乡下生活几十年的人,在这钢筋混泥土的城市里会不会习惯?
之于我在这个城市已生活八九年,已完全把这里当做我的第二个故乡,却没想过,于妈妈而言,除了我和弟弟,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原以为她会适应所有的一切,或许这一切只是我认为而已。
03
突然心中一酸,想到我前几次跟她说话的语气,满是愧疚。已过而立之年的我,在妈妈面前依然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习惯了跟妈妈说话时毫无顾忌,心情好时就笑着说,心情不好时就冲着说。
从来都认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妈妈都不会在意我的随心所欲。而我这个至亲面对妈妈对一件事的不解偶尔追问时,我的解答却显得没有一点耐心。
突然想起老乡作家王托弟的一篇文章,在文中她讲述了一个故事。
说是年老的父亲坐在长大成人的儿子身边,指着树上的鸟儿问:“汤姆,那是什么?”
儿子说:“鸟儿。”
一会儿,父亲又指着树上的那只鸟儿问儿子:“汤姆,那是什么?”
儿子说:“鸟儿。”
之后父亲又连续问了几遍,“汤姆,那是什么?”
儿子终于不耐烦了,最后几乎用呵斥的声音回答父亲:“我说过,那是鸟儿!”
父亲怯怯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儿子,终于不再问了,他回想起几十年前,一个咿呀学语的孩子指着树上的鸟儿,乳声乳气地问:“爸爸,那是什么?”
爸爸笑着说:“汤姆,那是一只鸟儿。”
一会儿,孩子又指着树上的鸟儿问:“爸爸,那是什么?”
爸爸仍然笑着说:“汤姆,那是一只鸟儿。”
一段时间过去了,孩子隔一会就会问同样的问题,而父亲每次都笑着回答“汤姆,那是一只鸟儿。”语气中没有一丝不耐烦,脸上满溢着幸福。
想到这里,父亲哭了。
04
是的,父亲老了。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过往,转瞬即逝,好似从来未曾发生。哪怕他忘记了全世界,也没忘记自己的儿子,更没忘记发生在他和儿子之间的幸福点滴。
突然想起这个故事,这位父亲的眼泪,在回想这种怯怯地眼神,妈妈曾不止一次的在我眼前出现过。哦,那我不就是故事中的“汤姆”吗?无论妈妈因何事而落泪,总之我错了。
在回想曾经我们一家的天伦画面,那些年,晚饭后,我们一家常常会围坐在炕上,天南地北的聊,你一句,我一句。有时,就连爸爸也会忘了看正在热播的电视剧。
兴奋时我们姐弟三会唱起歌来,直至倦了累了,妈妈喜欢唱戏,兴趣来了也会哼上几句。有时我们会被某一人逗的哈哈大笑。
在外的我们曾每次回家,还未到村口,远远望去,在自己家门口总能看到几个身影,在迫切的等待着我们归家。
那几个身影一个是奶奶,一个是妈妈,一个是爸爸。
05
时过境迁,这些事仿佛是弹指间。回想瞬间,不禁感慨,爸妈渐老,当细细数来时顿觉我们陪爸妈在一起的日子太少。
想到这里,我立即拨通了妈妈的电话。故作轻快的跟她聊着天,察觉妈妈的情绪仍然低落,她怕她再次失控,给我说她要做晚饭了,我告诉她我明天来看你。之后,挂去电话。
一种说不清的思绪涌上心头,只觉无论是在外的游子亦或是远嫁的女儿,请记得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