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6月21号,很早我在房里迷迷糊糊地就听到楼下各种说话声,我小侄女也起来了,听到我妈在转述她跟她妈妈抢厕所,在说她上学什么的,似乎气氛还可以,应该还不到危急时候,我看了下表就又睡过去了,眼睛实在睁不开。反复醒来睡去,看了好几次时间,也没听到我妈像以往一样喊我起来,最后看时间已经快9点了,实在不能再睡下去了,就起来了。
洗簌完,再去看看阿婆,她居然还是跟昨天一样睁着眼睛,嘴一合一合地呼吸,问老妈,阿婆一整晚都这样吗?得到的答案居然是肯定的,瞬间预感不好的时刻快来了。因为正常人熬一夜都憔悴很多,何况阿婆这样不吃东西的病人。阿婆头上也被戴上了寿帽,我都不敢上前握住她了,感觉这会的她已经意识模糊了。
这一刻果然很快来临,快十点的时候,听到大伯娘和六婶在说什么“走了,走了”,说话的语气暴露她们盼这一刻很久了我走近去看阿婆的嘴还在动,只是动作更慢了,眼睛还睁着,两眼无光,双腿已经伸直了,阿婆睡觉从来不这样的。后来听到是在穿寿衣的时候被拉直了,因为那会已经比较僵硬了。还听到说还好穿得早,不然等全僵了就很难穿了。10点01分,阿婆停止了呼吸,不再有动静,只是眼不闭,嘴不合,大人们都说是人还没回齐的缘故,因为小姑不回来,已经被说了几天了。不知道阿婆在弥留之际是否有听到那些“走了,走了”的话。我听到是有点气愤的,虽然对于后人可能是一种解脱,但未到时候就肆无忌惮地说这话,终究是不敬。但不管怎样,阿婆还是离开了我们,去找阿公了。
2018年6月21号10点01分,戊戌年五月初八,此后再无“阿婆”可叫。
可能每个人对此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阿婆已经给足了时间,从20号早上突然“睡”过去,到21号早上真正离开,回光返照的时间耗尽了她最后的精力。
阿婆离去,似乎大家也放下了心里的石头。毕竟当不确定的事变成了确定的事,接下来的事就知道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