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
晴天的暮色,唯美。像某手机拍的照,没有一丁点儿修饰,原色,不淡不浓,恰到好处。小刚歌唱的再美终要黑夜的黄昏,凄凄惨惨,估计是不逢时,阴天。如果没有歌词所表的过多情愫,地平线上划出的就该是一道闪亮的分界线了。
有天听书,声情并茂讲到李后主重返仙乡,结句是从此不要再谪落人间了。突然在想,人到最后,是不是都让旁的人生出感叹,尤其的有才气的名人。想想东坡,想想杜甫,好像他们的归去都不是令人欣慰的那种。他们自己的最终时候有过怎样的感叹没有?
十几年前,一位画家老师边埋头把笔示范边像在自言自语,说画画要耐得住寂寞。当时第一反应,这不是问题,完全不是问题。以为寂寞就是一个人,默默干活儿就是了。那个时候,简单以为所谓寂寞就是不凑热闹,就是习惯孤独,喜欢安静的人最合适的存在方式。然而却忘记深究,寂寞里边的另一种冷清。也就是在听李煜那一阵,才在想,这个寂寞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步的寂寞。画画的人,除了写生,过程肯定是需要安静的,可以有音乐可以有故事,却不太适合居家的人在一旁琐碎地生活进行式。待看到一大帮人在自己画作前各种拍各种发,互相喜悦着,才从表面的热闹非凡里,捕捉到这正是人们有多怕寂寞。或许是视角角度有问题,但来看我快来看看我,是在场人共同心声吧。假如,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知己关注你所执着的事,那就是真正彻头彻尾地寂寞了,和当年老师嘴里那句要耐得住寂寞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也不晓得老师当年的那句话是不是就有这层含义。否定,那时候班里没少崇拜者,对着他带来展开的画卷惊叹声此起彼伏。
古人诗文里,怜爱自然之美物的比比皆是,什么奇思妙想几乎都被他们用过了。你是不是首先想到了“独怜幽草涧边生”,还好吧,韦应物只是特别偏爱涧边安静幽深处的草,还没有去可怜它们的意思。梅兰竹菊,芭蕉梧桐 ,杨柳禾黍黄花,原本是自顾自存在的物种,都被有心人寄予了人为的情绪,在人为的情境当中,它们变得比普通大众还不寻常地善解人意。是因为现实当中的曲高和寡,还是现实中缺少知音知己,所以才去怜爱怜惜伤春悲秋, 将它们幻化为人把心事都说与它们了。和寂寞有关吗?还是有了多情人儿的把戏了,才有了那么多寂寞,才有那么多承载各种寄托的事物。
在山林当中穿行那么多年,爱花的人就没有折枝采朵,为数少之甚少捧着花束的照片上都是别人递过来的野花,我其实也是把它们当作了有它们自己世界的成员,不随手就抹去了它们原本好好儿的肢体或者性命。这是我和一位朋友最值得骄傲的事,作为两个最喜欢花草的人。
有个习惯,晨起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花,出远门要给它们说句好好活着。就像一位朋友听后说的,你每天对着花笑,它们也是会对你微笑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