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恩哥哥，你会回来的对吗？”
“嗯，我会回来的。等我归来，必定锣鼓红轿迎娶我的一笑。”
“那说好了哦，泯恩哥哥可不许负我。”
“此生不负。”
“那我再为你弹奏一曲吧。”
“好。”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昔日喧闹的剑城，只一夜之间便血流成河。随处可见的尸骨如渺小蝼蚁无人问津，亦无人可替他们收尸，因为剑城百姓，无一人幸免。
无外伤，无毒瘤，唯有喉咙处细细的一道剑痕，干净利落地了结了性命。一剑封喉重出江湖，出手便彻底毁了整座剑城。
城墙之上，一青衣少年脸色惨白地看着眼前的悲壮场景，怒火在燃烧，手中的剑在颤抖，束起的墨发亦在风里凌冽地讨伐着。
“啊——！到底是谁？！”
寂寥的回声断断续续飘荡在诺大的剑城之内，似在嘲笑他的无能和自欺欺人。他不是早该知道凶手是谁吗？一剑封喉，这世上除了那个面目可憎的铁面人还能有谁？！
在他杀了阳城城主之后，他就该知道，这后果，他担不起！只是他没想到，当他挥下正义的一剑，却让全剑城无辜的百姓都成了他的牺牲品！这就是他逞英雄的代价！
“一笑……”少年提剑健步如飞奔往那个雅致的小院。
一路上尸横遍野惨不忍睹，血渍干瘪得像龟裂的大地，分裂成无数的梅花泪。飞蝇在低空肆意飞舞，“嗡嗡”声刺破少年的耳膜，伴随着恶臭围剿着颤抖的步伐。
少年走到李府内宅，昔日恬静不失欢快的小院，此刻却如地狱般狰狞。松木窗台上，花瓶里的桃花花瓣早已风干凋落，只剩下几条枯枝垂死挣扎。
角落里的古琴落了不少灰，仿佛还能看见女子轻窕的身影，捻起玉指缓缓弹奏，一颦一笑宛若仙子，掩盖世间所有的风尘。风，静了；风铃，静了；空气，也静了。
“一笑，你在哪儿？”少年翻遍李宅内外，却没看见朝思暮想的人儿，“一笑，泯恩哥哥回来了，你到底在哪儿啊？”
除了回声，还是回声。
倔强的少年强忍着眼中的滚烫，在院里怒吼着拔剑挥舞。一招一式，裹挟着铮铮的杀气，凌厉狠绝。
乌云越积越多，重叠着相互排挤，最后在雷电的催促中嚣张跋扈地各自落下。雷雨中的少年依旧不甘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墨发凌乱地粘在湿透的长袍上，“咻咻”声不绝于耳。直到一声惊天雷的炸起，“锵”地一声，剑，断了。
少年扔下断剑，颓然地跪在雷雨中，张开双手仰天长吼，“铁面人，我、要、杀、了、你——！”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