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一条街,林立着高高矮矮的房屋,有的窗户不知怎地黑黑的,几条流浪狗从身边跑过,像是摔到泥巴里一样长长的毛粘到一起,耷拉着,随意的叫几声,便又跑到路边的垃圾堆里寻着食物。两边的人们站着的、蹲着的、躺着的,目光紧紧盯着来往的行人,时而笑脸相迎,时而低头叹息。
厚生捅捅三贵说:“这些人也晒太阳哩?”
“今儿个哪儿有太阳了”。三贵一边瞅着跟前一边说。
“诶,我都没注意到,这是天阴的了哇,连个太阳也没,我说今天咋这么冷”。
“是了么”。
“那你说咱们这走出城里了?咋还没有咱们镇上干净了”。厚生踩到了什么差点摔倒,直起身来嘀咕着。
“是城里了,那边不是玻璃房么”。三贵指着远处高高耸立的一幢幢楼房。
“噢,那咋穿橘黄色衣服的也不来这扫扫了”。
“诶,不知道么”。
三贵和厚生正说着,一群人从他们身边跑过,三贵循着跑的方向看过去,前面不远处人们围在一起,手里高高的举着刚才还放在身前的纸牌子,嚷嚷着。三贵拉拉厚生也一起跑了过去。好不容易插了一个空钻进去,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人,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小包,厚生觉得那个包真好看,那人头发整齐的向后梳着。
“别挤别挤,都安静点,今天来找两个木工,一个瓦匠”。那个人扯着嗓子喊。
“我手艺好,家传的”。
“我,我爹祖上三辈都是木工”。
“我、、、我”。
大家吵吵嚷嚷的,探着头努力往前挤。
黑衣人仰着头,看了一圈,指了三个人,三人跑回去背上行李跟着黑衣人,兴冲冲的走了,围在一起的人们也都散开各自回到了曾经的驻处。
三贵和厚生还呆呆的站在,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良久,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人走过来,打量了下他俩。
“新来的?打哪儿来的?”。
“噢,我们从沙壕坳来的,刚到”。三贵笑着迎上去说。
“没听过,挺远的吧”。
“嗯,是挺远诶,您是哪里的?”
“我是山里的,名儿估计你们也没听过,来这儿有五年了,刚干完上一份工”
“这儿生活好讨不”?厚生听着立马插了一句。
那人疑惑的看着他,三贵解释着说“他说这里好找活儿吗”?
“噢、、、、、,咋说呢,看运气了,走着,去那边坐着聊”。
那人叫银锁,来这里五年多了,他说刚开始觉着这里生活还不错,只要肯干讨口饭吃还是可以的,总比山里种那几亩荒地强,就把妻一起接了过来,想着两人挣钱多。但是这两年不行了,出来干活儿的人多了,用人的地方可劲儿的挑,就没那么好干了,有时候干了也拖着不给钱。银锁叹着气,把快要没了的烟头狠狠的吸了一口,扔在地上踩灭。
三贵听着,厚生的肚子却也叽里咕噜的叫唤起来。银锁听着了说带他们去吃饭。俩人随着银锁沿着街走了一段,在一个小摊跟前停下。
“哥们儿,来三张煎饼,多加点菜昂”。
“好嘞,做完这个就给您做,今儿咋又带两新人”?
“昂,刚从乡下来的”。
“遇到您,他们可算是遇到贵人喽”。
“唉,都是村里人,互相有个照应”。
“要不说这一条街,哪个提起您银锁哥不竖个大拇指”。
银锁嘿嘿的笑着,扶了扶头上戴着的棉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
面糊和鸡蛋在热炉上呲呲的响,厚生闻着这香味感觉肚子叫的更厉害了,三贵手伸进衣服最里面的口袋里掏着什么。
“快走,快走,城管来了”。忽地,一阵喊叫从街的另一边传来。
卖煎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银锁,加快了做饼的速度,就在那边跑来一群人的时候,银锁手里已经拿着一个饼,卖煎饼的小伙子推着车边跑边回头喊着,待会儿去后桥。
厚生和三贵被眼前的情景惊的说不出话来,身旁一群穿藏蓝色的人跑过,喊着让停下。
“这帮龟孙子,最近咋开始跑这边了,这他妈烂街乱巷的也管,扰民”。银锁说着狠狠的咬一口煎饼,“走,去后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