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的一篇练笔稿,在二十多年后被收入一本文集中,也曾以《我与师妹的未了情缘》发过家乡文学爱好者共同办的浠河文学社公众号,全文如下:
忆铁匠人家的温情岁月
我跟着铁匠师傅学过一年半的打铁。
开始学的第一天,师傅不搭理我,我也沉默寡言。因为我父亲交代过,“多做事,少说话。”我就只顾埋头苦干。师傅家有四口人,夫妻二人和一双儿女。我保持沉默,三天没跟他家里人说过一句话。
我非常勤快,早晨一来到师傅家,就抢着去挑几担水,直到把水缸挑得满满的。接着就打扫几个房间和堂屋。扫完了,师娘的饭还没熟,我就自动找点事做,把桌子抹干净,或到厨房帮师娘烧火。有时候,师娘要忙田里的活,我就代替她的职务,操起了烧火做饭的大权。
每次打铁,我也总用心看,用心记,用力把大锤举得高高的,趁热打铁,我在铁匠铺终于体会到了。
就这样我在师傅家度过了一年的时间。师傅和师娘都喜欢上了我,时常把我跟以前的徒弟比,总是说我好。而且对我特别优待,别的徒弟学艺还要带米来,我就没带米;别的徒弟很少在师傅家睡,我是经常受到师傅的挽留住在他家。
在那期间,我因感冒而卧床不起,师傅闻讯,跟师娘提着肉来看我,我很感动。那时正是大农忙的季节,师傅和师娘不赶着季节搞田,还跑来看我,我又是激动又是不安。等师傅、师娘走了,我就执意要去给师傅家帮忙收稻谷。父亲心疼我,忙说:“你的病还没好,就等病好点再去吧!唉,你师傅和师娘也是好人。自古只有臣拜君,下拜上,哪有师傅拜徒弟?”我就在不安中度过了两天。
在病情稍有好转时我便赶到师傅家帮忙。师傅不让我帮,拉着我的手说:“你怎么来了,病还没好吧?”我拍了拍胸脯说:“病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说完,我就不由分说,抢过师傅的枞担急忙挑起一担稻子,迈开腿就往稻场上去。我见师傅和师娘暗暗直点头。
晚上,在我的饭碗里,扒出了三个鸡蛋,我不吃,师娘硬是要我吃下去,我只好遵从师命,吃下了三个热乎乎的鸡蛋。我明白,这是师傅和师娘的一番心意,我还是该领情。
以后的一段日子,过得相当愉快,师娘再也不让我干烧火、扫地、抹桌子的活,连挑水都不让我干。见我扫地,她硬是把笤帚劫去,叫我躺在床上休息。师娘还叫她女儿去挑水。她女儿与我一般年纪,长得也很水灵,我叫她师妹。时间长了,村里人总开玩笑,说我和师妹是天生的一对儿,地造的一双儿,说得我倒不好意思。我坚持要去挑水,师娘总是叫我跟师妹一起去挑。后来每次我挑水,师妹就像影子一样跟着我,直到把水挑满缸。
每次干农活也不例外,师娘总是让我和师妹一块儿。锄地时,师妹总是挨着我,我们俩共锄一块地,我怕人家见了,又要说那些话,总是想法儿避开她。便故意说:“师妹,我们俩一人一块地,比赛看谁先锄完。”她撅起了嘴,眼睛瞪着我,很不高兴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不理我,我才明白她是在生我的气。
师傅每次喝酒,总要我陪酒,我不好推辞,便小饮起来。那一次,我喝得多了点,有些头晕了。师傅还在劝酒,我接过酒杯正准备举杯来个舍命陪君子。突然感觉像有蚊子在身上狠咬一口,我“哎哟”一声用手去拍,抓到的却是一只手,猛回头,是多情的师妹在掐我,眼神里尽是关切的柔情,不让我再喝了。我终于醉了,全吐了。
等我一觉醒来,师妹就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我,还嗔怪道:“你还多喝点,看你醉成什么样子,吐的满屋都是,一屋子的酒气,我真受不了······”我故意说:“那你怎么不出去。”“我不出去,我要看着你。”师妹偏着脑袋说。这时,我想起背部被她掐的一下,好疼好疼,忙让她看。她低下了头,轻声说;“你莫怪我掐的太重,我是为你好!”说着,师妹的脸刷的绯红,像一朵盛开的粉红色桃花。
后来,我爷爷不让我学打铁了,要我去学木匠。但每次路过师傅的铁匠铺,我总要进去看一看师傅,有时也打几锤。我时常回想起那一段令人神往的日子,以及师傅师娘,还有那美丽而又多情的师妹,是他们在那些日子里给了我温暖的关怀,让我体会到人间最纯真的感情。这段情缘,我至今记忆犹新,无法抹去。
多年后,我依然记得师妹那桃花般的面庞······
作者手记:本文是春节时我从自己早期写的手稿中发现的,大概写于1997年,文中的故事是当年在武汉建筑队一起干活时,一位很健谈的老乡讲述的,我用了第一人称写出来。谁也没有想到,这篇当时练笔的稿子,在二十多年后被收入《一浠风月——浠河文学社精品文集》,所以说不管写了什么文字,在某一天也许有用。
作者简介:冯雁林,男,网名古歌永恒。70后,湖北黄冈浠水人,现客居西安。16岁即在武汉打工,爱好文学,1996年始在《长江日报》《武汉晚报》发表文字,后因故停笔达十余年。今又提笔重新走上写稿之路,偶有文字散见于《羊城晚报》《每日新报》《三门峡日报》《新商报》《市场新报》《浔阳晚报》《广西工人报》《农村大众报》《武汉晨报》《打工知音》等。今为浠水县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