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又做梦,特有画面感,回想起来像看电影,连声音都能还原。是不是应该学姐姐,专门找个本子记梦。梦的世界玄妙莫测,让我身临其境体验不同的人生。
梦里,我和一位世外高人相对而坐,貌似我在向他求助。可我并未开口,他能读心。他闭目静心,连接宇宙的信息。许久之后,他睁眼看我,和缓地说:“你若想和他在一起,可以,他确实真心爱你。”
这是好消息,却加剧了我的纠结,梦里的我抓住他的手,急急地解释:“不不,我不能不要老公,那是全世界最适合做老公的人。”然后我噼里啪啦地向高人诉说我的老公如何如何好,一直说到我从梦中醒来。醒来的我仍沉浸在梦里,还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忘说了这个那个。
上午收到老公微信,发了个520红包给我。这才想起今天是结婚纪念日,19年前的今天,嫁为他妇。想到这个梦,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对这个特殊日子的一种感应。
这是他第一次发520给我,而我一边回他“俗”,一边赶紧收了。估计要被笑掉大牙了吧,没错,真的是第一次。上次他发的是5.20元人民币。是的,赤裸裸的穷。人在澳洲,身边朋友微信里有钱的真不多,没绑卡,无源之水,大家最缺的就是人民币好嘛。这也是为什么读者群在国外的话,不如国内的打赏多。我自己微信里那点儿钱,要么是稿费,要么是读者打赏,好久没投稿,眼看钱包已经见底。520我也不嫌少,估计那也是他全部家当了。其实都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儿呗,发不发也是共有财产,心意而已。
在这特殊日子,写点儿有特殊意义的文字吧,夸夸我的老公。就当他给的这520是这篇的稿费,哈哈。
很幸运,今生遇到这么完美的丈夫,真的,幸运。
我是如此没心没肺、不谙世事、随心所欲,却无心插柳般地碰到一个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男人,瞎猫碰上耗子,没错,他属耗子。
说他完美,不是自大,因为他就像是老天为我量身订造的。我所有的缺点,都被他一一包容。是的,无需大富大贵,仅仅是愿意、并且有能力包容我的缺点,就已让我足够满足。
这标准低吗?貌似不高,但能够做到的,天下能有几人?如果你们知道我浑身有多少缺点,就明白,这标准实在不低啊!
我喜欢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除了在意孩子,其它一切俗事不管不顾。他便给我空间,让我自由,不曾抱怨,极少干涉。只在我突然想自学针灸要在他和孩子身上试验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坚决说不。没了施针对象,我的自学计划也就搁浅。
我任性自私,不愿为了一份工资而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这辈子只断断续续地工作过七年,有了孩子终于找到正当理由,彻底脱离了社会,也失去了稳定收入,东一头西一头地享受在自己的兴趣里。他毫无怨言地成为我的衣食父母。我像古代女子一样靠一个男人活着。但我并未因此遭受半点儿委屈和轻视。他从没把我视为累赘,反而会为供养所爱的女人和孩子而觉得自豪和成就。偶尔我良心发现,琢磨着找份正经工作分担责任,他却说:“都活到这岁数了,就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别的不用想!”后来我在朋友面前夸他,他坏坏地说了实话:“我还不知道她?她不喜欢的事,根本就坚持不了几天,何苦折腾。”
我不仅不爱吃喝,更讨厌做饭。除了因为有条理癖喜欢整理东西,其它家务都不爱干。只要我不爱干的,只要他在家,就全包。他原话是:“你只要天天高高兴兴的就行”。结婚快二十年,我独自买菜的次数屈指可数,至今搞不清哪个垃圾桶装什么,就连我的车是不是该加油了,他都比我清楚。
我打小体弱,三天两头闹闹小病,别的女人能一边工作一边生娃儿,我全职求孕就生一个,都搞得一波三折踉踉跄跄。当初跑遍中西医走入死循环怀孕无望的时候,我真心愧疚,这么优秀感性的男人,不该没孩子啊。我说我们离婚吧,你再找个能生的,想想自己有时也相当无私哈。他一面独自应对父母的询问,一面安慰我:“没孩子也挺好。”当然,他现在看女儿时满眼的幸福和柔情,证明了那是谎话。
我敏感,身体状况或外界刺激总能引发我莫名其妙的情绪波动,加上脾气很臭,没少挑事儿和他吵架,偏又是个又直又倔的金牛,就算明知自己理亏,杠到两人翻脸的地步,我也能宁死不屈。他也曾被我气得口不择言说出“离婚”、“你一无是处”这样伤人的话,两人比谁声大的时候,狮子座是绝不怕事的。
但,只要我哭了,只要他看到我在哽咽在流泪,哪怕再大的委屈和愤怒冲到嘴边,他都会马上收住,不忍再说。气头上的他说不出低头的话,只是转身避开,到外面抽烟。当他硬生生咽下已到嘴边的怒火,我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心疼和不忍。
这就够了,真的,孰是孰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心疼我了,哪怕盛怒之下,因为爱,他愿意、也能够控制自己发泄的本能。他肯暂时委屈自己,把这段关系放到自己之上。我想,这就是爱吧。
暂时的忍让不等于纵容。重归于好之后,他会有意无意地讲讲道理申申冤,甚至抱怨责怪,我都不再介意,反而欣然承认自己不对,并为他当初的大度包容而充满感激。
爱,不是看他高兴的时候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是在你们的关系面临困难和危机的时候,他选择怎么做。
用现在的话说,老公是凤凰男。
他哥哥和他,是当时村里唯一考上大学的孩子,家里借钱供他们读书。他说直到上大学才第一次见到海、第一次坐火车。这对于我来说不可想象。
但我从没为此笑话或看低他,反而觉得农村孩子挺好,不娇气、不虚荣、谦逊低调、懂得替他人着想、肯吃苦、身体结实,这可都是过日子实打实的优点。
刚毕业时,他的工资除了基本生活费,全用去给父母添置东西。哪怕在热恋时,都没给我买过一束花,没送过一次礼物,就连请我吃饭,也是郊区路边摊,一盘炒田螺、一盘干炒牛河、一瓶珠江啤酒。但那简陋的美味,至今在我的记忆中毫不褪色。
吃完已是夜色,我们走在昏黄的路灯下,他嫌搂着还不足以表达内心的喜悦,竟然出其不意地弯下身抱着我的腿,把我举得好高好高,伴着我的惊叫,他一路小跑。周边有人在看,而一向害羞的他,借着酒胆,用一脸得意和幸福,迎接路人的眼光。
回到那个只有五六平米的小屋,我们一前一后搂着看电视,是古龙的《小李飞刀》(暴露年龄了呀),真是嫁鼠随鼠。一向对武侠不感兴趣的我,竟也看得入迷,好喜欢和爱人相拥着安安静静的感觉。
当然,现在我早已脱离了武侠境界,但他还一如既往原地踏步,或者叫专一。每次看他追仙侠剧,我都忍不住做出一脸嫌弃状,再追加两声啧啧。他毫不理会小孩子的挑衅,继续咧着嘴乐呵呵地沉浸在他的仙侠世界。
小时候夸下海口说以后要找个一米八的,结果偏偏相反,好在我不爱穿高跟鞋,和他走在一起,不至于让他有压力。而我,则相信“浓缩的都是精华”,以绝对乐观的精神面对生命里的一切,理想或不理想。
真是老天的安排,对我来说,他就是最完美的丈夫。而我,虽然找不出半点贤妻的影子,可他对上眼之后,就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不知是不是狮子座的大概率优点,他护短,不管什么东西,包括女人,只要是自己的了,哪怕有缺点也容不得别人指手划脚,自己的就是好的,有缺点也是好的,越看越好。
即使我这么多缺点,但结婚19年,相识21年,我仍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柔情和欣赏;仍能自然而然地用娃娃腔跟他撒娇;仍能蛮不讲理地指手划脚,然后看他无可奈何的表情哈哈大笑,他不和我计较纵容着我的样子,帅!
或许这样的纵容会让我停止进步或成长,但进步和成长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还不是为了以后活得更幸福吗?那么,就算没进步,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呀。谁又知道经历疼痛成长了以后,就能比现在更幸福?有时候我越想越乱。
是的,我有多欺负他,我心里一清二楚。我傻,但我不糊涂。我会做错事,但我性本善良。
他受的这些欺负,换来的是我内心对他日益加深的折服,在我眼里,他就像一个宝藏,随着时间的累积,越来越多的优点闪现出来。
最为难得的是,和那种“中央空调”相反,他的这些优点只表现给他自己的女人,让我独享。
在外人眼里,他那么普通无奇,话不多、语不惊,甚至嘴里常窜几下脏字,作玩世不恭状,把自己埋汰得挺低。有点儿像《飘》里面的白瑞德。这样好啊,我多有安全感啊!对女人来说,亲密关系中的安全感太影响幸福度了。
总之,作为他的女人,我越来越感到幸福。这幸福,与物质是否丰厚无关,与地位是否显赫无关。
这幸福,就在生活的点点滴滴。在我每一次任性、每一次无理取闹、每一次做出傻事之后,他的无尽包容和不变的疼惜。
这幸福,就在他花一下午时间为我和女儿剥的那碟板栗里,在他剥好壳送到我嘴边的大虾里,在他主动为我切成小块的牛扒里。
码字到此,楼下传来饭菜的香气,他对着楼上喊我们:“吃饭了!” 那是爱的召唤。
老公,感恩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