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如鱼得水修理连
第二天的晚饭后,老班长许其杰约我到连队后边的田间小路散步,他已经是副排长了,原副班长张求歹当班长,我当副班长。
许排副是连队的老资格了,他对班里每一个同志的性格脾气都一清二楚的,他约我散步,主要是给我介绍班里同志的情况和性格特点,他像兄长一样与我讨论人生,讨论个人喜好,回忆小时候的故事,更多的是开导我放下思想负担,为我做好副班长的工作拿主意出点子。
我在上一篇里就说过,我们班就像一个大家庭,战友之间亲如兄弟。班长张求歹是一个非常忠厚的甘肃天水人,话不多,做什么事都是自己带头,以实际行动为大家作榜样。非常遗憾地是,我只在修理连工作了两年,后来调到团部、师部去写新闻报道,与大家联系的少了。张班长退伍后,我多次寻找过他,但一直没有音信,前些年,我们集团公司到天水一带施工,建设高速公路,我还专门请项目部的书记同志帮我打听过,说他去新疆打工去了,联系不上,直到今年6月,修理连的战友们建立微信群,通过天水的其它战友才知道,张班长已经不在了。泪水打湿了我的双眼,当年,我和他一个班头,一个班尾,我们总是配合默契,相视一笑便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
副班长配合班长工作,主要任务有两项,一是内务卫生,二是副业生产。这两项对我来说,都不算难事。
内务卫生就是被子要叠成“豆腐块”,刷牙喝水的口杯要整齐地“向右看齐”,洗脸毛巾要挂成一条线等等,这些都难不住我们班。从小我在家就是家务好手,什么活都做,父亲更是从小就教我“扫地不扫边,一天扫一千。”现在要负责搞好内务卫生,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全班同志谁都不甘示弱,大家齐心协力,走进我们班,看哪儿都是顺眼的。呵呵,我们顺眼,兄弟班也不差哦,大家你追我赶,流动红旗总是很难在哪一个班持续挂一段时间,今天你抢走了,明天我又夺回来。
搞副业生产就更不在话下了,对地地道道农民出身的我来说,这是强项。冬天准备好肥料,开春施下底肥,播下种子,晚间勤浇灌,早间多耪地(农民的歇后语:早间浇菜蔫不愣,晚间浇菜直愣愣。耪地是为了让小菜呼吸空气),没有长不好的小菜。不是我们一个班啊,修理连每个班的小菜都长势喜人。春天,菠菜长到一尺多高了,哪个班都舍不得收割,为什么?再长高一点份量就更重了,各个班都比着拿第一呢。没办法,炊事班只好在12个班中点名轮流收割。
从春到夏,直至秋天,修理连很少买青菜,再经常杀头猪,买肉也不多。这样,节余下来的伙食费就可以用来改善生活,购买别的连队难得一见的“山珍海味”了。我最喜欢吃我们炊事班做的那道“鸡蛋肉龙”了,把蛋皮摊铺的跟小桌面一样大,薄薄的,在上面抹上肉馅,然后卷起来上笼蒸,现在想想,还能闻到那个扑鼻的香味。
当副班长的时候,也有过二次小插曲,而且第一次还有生命危险呢。事情是这样的:房间里中间是过道,两边靠墙是床铺,按照规定,班长睡在进门的第一个铺位,班副睡在对面床铺的最后一个,就是最里边墙角的位置。一天早上,起床号一响,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还没动手叠被子呢,又直直地倒下了,吓了全班人一跳:“班付怎么啦?”,原来我是煤气中毒了,好在是轻微的,抬到门口通风处一会儿就好了。我这副班长当的,没好好封炉子,差点儿搭上自己的小命。从此后,不管是谁值班,每天晚上封炉子,都特别加小心。
第二次是把自己的手伸进了汤盆里。事情是这样的,连队规定,副班长每天轮流到伙房帮厨,那天轮到我了,天冷,地上结了些冰,我和一个炊事员抬着一大桶汤往餐厅去(桶的直径大约50—60公分,深约60公分,有几十斤重呢。没想到,脚下一滑,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抬桶的左手就直接伸进了汤桶中,那可是一桶刚刚出锅的汤啊,尽管我动作很快地就抽出手来,但由于左手带着干活的护袖,袖口还有松紧带,热汤还是把我的手腕烫起了一圈的水泡,后来留下了一圈的疤痕,正好是戴手表的位置,那时我还戴不起手表,但战友们经常拿我开玩笑,说我戴的是“隐形表”。那天中午开饭时,负责伙食的副连长邵义正笑着问我:“一班副,今天的汤里放了什么肉啊,味道很特别啊”。
当然了,内务卫生也好,副业生产也罢,那毕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修理各种机械设备。
实话实说,修理连的工作虽然不像施工连队那样直接在野外作业,风不吹日不晒的,但也绝不是那么轻松简单。一是要技术,没有技术一窍不通、寸步难行。二是要体力,没把子力气,那个需要加助力的把手扳都扳不动。三要不怕脏,一天到晚,双手都在油污中作业,干干净净的工作服,不到一天就脏得看不见布缝。
一班的车间在厂房的最东头,主要是修理柴油发动机。那个6缸压风机的发动机是个庞然大物,即使是冬天,加长长的助力杆(就是将把手加长),把那两大排带反向螺帽的大螺栓、螺母拧一遍,那也得一身大汗。那个活,经常是我跟其他新兵抢着干才能干得到。夏天还好说,一到冬天,一双满是油污的双手,冻的没地方搁,手上有油,不敢烤火,要洗掉吧,只有伸进冻得骨头都疼的汽油盆里才能洗干净,但一般不让用汽油洗手,太浪费,也不安全。而要是用普通的热水加肥皂来洗的话,得反复搓洗,时间太长,刚刚洗干净,一会儿又的干活了。所以,有时候干脆不洗了,扛着。
在许排副和班长张求歹,还有连队在技术上把关的周师傅、陈师傅的传、帮、带下,我对柴油发动机的故障排除与修理有了明显的进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连队首长们觉得我是个有培养前途的材料,准备让我去地方的北京通县(现在叫通州)农机厂去学习。
且看下一回:通县学习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