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顶一万句》是河南作家刘震云的重要作品,该书分为两部: 《出延津记》与《回延津记》。
本书是作者酝酿创作了三年的小说,也是迄今最成熟最大气的作品。
小说风格清新,语句简练,情节简洁,叙事直述。没有错综复杂的剧情,没有变幻莫测的背景,就像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几个年轻人围坐在火炉旁听着爷爷辈的老者在娓娓讲述着几十年前发生在农村的稀松平常的小事情。
看着看着,听着听着,如酒,不知不觉慢慢地就入了心上了头。
故事的主人公叫杨百顺,杨百顺的爹和他兄弟都是卖豆腐的。简洁点,杨百顺一家子都是卖豆腐的。
他名字虽然叫百顺,但好像事事不顺。想上学却被父亲在“抓阄”时做手脚。16岁离家出走后,剃过头,杀过猪,种过菜,劈过竹,挑过水,扛过活。为了活下去,杨百顺不惜信教改名,成为意大利传教士老詹的第九个"信徒";为了给自己找条退路,不惜“嫁人”改姓,成为寡妇吴香香的入赘男人。
为了生活,杨百顺一生改了好几次名:杨摩西,吴摩西,罗长礼。
每一次改名都伴随着新生,但每一次的最后似乎又回到改名前。
书中的人物个个活灵活现,如剃头的老裴,私塾先生老汪,杀猪的老曾,贩驴的老崔,说媒的老孔,传教士老詹等等, 他们代表了中国社会最底层的形形色色的老百姓。在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皆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拿老汪来说,他是一个私熟先生,虽然肚里有货却倒不出。每到一家,教不到三个月就被人辞退。四处流浪七八年,最后被东家老范聘用。老范聘用他的原因不是因为欣赏老汪,而是因老范家的小儿子脑子慢,而老汪结巴讲得慢。一个嘴笨,一个脑子笨,两个笨,速度正好匹配上,于是,老范就请了老汪当他家小儿子的教书先生。
老汪虽天天之乎者也,但他的妻子却目不识丁,不识丁的老汪妻与老汪性格截然相反,老汪不爱说话,老汪妻却酷爱说;老汪有话说不出,老汪妻一说就像打机关枪;老汪讲孔孟之道,老汪妻讲东邻西舍。
老汪妻不仅爱说,还特爱说人闲话;不仅爱说闲话,还特爱占人便宜。到镇上三个月,一多半人被她得罪。
于是,有人劝老汪:你老婆那个嘴,你要管管。
而老汪呢,听后一声叹息,缓缓说道:一个人说正经话,说得不对可以劝他。一个人在胡言乱语,何劝有之?可见老汪心中的无奈。
确实,话要说给明事理的人听。说给不懂的人听又有什么用呢?无疑是对牛弹琴,给自己添堵。
现实生活中也有许多这样的人。一天到晚,总爱嚼别人舌根,占他人便宜。小小提醒一下,讥讽你嘴贱,多管闲事。遇到这种人就听老汪的不用劝,尽管当他是傻子,胡言乱语者,惹不起躲开便是。
世上的人千千万,能过心的人万里难寻。
再说杨百顺,为了生活,做过不少活,结识了不少朋友,但没有一个能真正敞开心扉说话的人。成为他婆娘的吴香香,两个人说不到一块去,跟吴香香过的大半年日子,好像只是影子中的事。倒是五岁的养女,却和杨百顺聊得来,但跟五岁的孩子聊得来又咋样?不过都是些童言童语罢了,在杨百顺的内心深处他始终是孤独的。
像极了现在的我们,人到中年,看似人员宽广、朋友大把,微信里几百上千号人存着,却找不出能掏心掏肺说心里话的人。
有时,想找个人聊聊,把电话号码找出来,把微信翻出来,在即将联络对方的那一刹那又把手缩回。
越长大,越孤单,这是一种生活常态。
无论是书中的人,还是现实的我们都希望有一个贴己的朋友,奈何芸芸众生,人好找,知己难求。
大多数的时候,我们是无人可说。
大多数人到后来,是无话可说。
有些人说得着,有些人说不着;有些人现在说不着,将来或许能说得着;有些人现在说得着,将来未必能说得着;有些人这一辈子也说不着。找一个能说得着的人过一辈子是福分,不管是爱人、朋友还是亲人。
有人七十岁还找异性朋友,有人八十岁还想找老伴。他们不是为了结婚,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话。俩人若是能说得到一块儿,哪怕是一句话,都能抵过上万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