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十二点,我刚进入梦乡。手边的电话将我吵醒,一脸怨气看了眼手机来电提示,立马收住不悦的情绪接电话。
是我闺蜜,我们从初中相识至今,已经过去14年的时光,都见证了彼此的成长,能走在一起是彼此得惺惺相惜,虽然我们一个在陕西,一个在北京。距离的跨度也阻断不了我们彼此牵挂的心。
她和我一样,都是大龄剩女行列的斗士,我们对于爱情的选择有不言而合的默契,都希望找到心灵栖身的归宿,所以在这条道路上走得孤独,相互也是一个伴。
我曾经调侃她:你相亲这么多次,如果终有一天遇见你心目中的那个他,就丢下我一个人在顽强抗争了。
她说:不会的,我会陪着你。正因为相了那么多次的亲才会觉得希望渺茫。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找到了我的他,我也会帮你找到你的他。我们是同进退,共荣辱。
因为这个回答,我感动好久好久。一个人,也不会那么孤单。
接通电话,心里在想:肯定是有事,不然她不会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
果然,听筒里直接就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哭声。我知道,她已经哭了好久才犹豫着给我打通电话。
我问她:你怎么了?
对方还是一阵哭泣。
我就在电话这头默默地等待她情绪平复
终于她哽咽着夹杂着哭腔对我说:我是相了很多亲,我是一个也没看上,但这些都是我的错吗?为什么会是我的错呢?感情不是双方的吗?为什么对方的错还让我承担?我感觉我快要受不了,快要崩溃了……
我听出她的激动,也万分焦急,一个劲儿的安抚她“你先别哭,可以先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听她说完,我明白了她哭的原因。
因为她是家里的长女,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在父母安排的轨道上按部就班的前进,从没有过反抗,从上学到工作一直都是。毕业后,父母给安排到一家国企做会计,她也乐于接受这安排的一切,毕业后的生活就穿梭于家和单位之间。
表面以为的风平浪静,暗地里是潜伏已久的波涛汹涌。
在她工作稳定之后,家里就隔三差五安排相亲。从年龄上来算,是不小了。更何况是在家里小城镇上班,整天在家人眼皮底下活动,被上纲上线的安排相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也理解父母这么做得苦心,所以每次相亲她都去,但是每次相亲都以失败结尾。
她也不止一次给我抱怨相亲对象的奇葩
几番纠葛下来,她的妈妈就按捺不住,找她谈了几次。
父母将相亲失败的所有原因归结为女儿眼光太高,所以才导致最终的失败。更为严重的是当着闺蜜的面儿,说她“有问题”。
不知道这个“有问题”的判定是心理层面还是生理层面,但是不管是哪个层面都容易让人精神瓦解。
所以在闺蜜的心理越来越恐慌相亲,越来越不愿意相亲。
就在给我打电话前的一个小时里。她妈妈坐在她的床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儿得指摘她的不是。
无非就是说她:你没有什么姿色还眼光那么高;
人家条件那么好你都看不上,你能看上什么样的啊;
你年龄已经那么大了,再晚几年就嫁不出去了;
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和你爸怎么抬得起头啊……
说真的,对于这几种理由我也无力辩驳。父母对于我们单身的理由界定,首当其冲的永远都是眼光太高。觉得我们相貌平平还非得找一个男明星一样相貌的对象,我们就是不配。所以在外貌这方面就不应该有太高的要求,只要人好,对你好就行,甚至可笑的认为只要是个男的就行。如果真的要把要求降到这么低,那就不应该让我们当初去接受教育,就应该将爱情的憧憬扼杀在懵懂时期,然后在适婚年龄随便找个人就嫁了岂不是更省心。
这么说不是将我们的选择归咎于教育,而正是因为我们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才不能像封建社会那样对自己的人生和婚姻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动的接受安排,婚姻不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那么简单,要在精神层面的高度一致,到达心灵契合。就像舒婷笔下的致橡树,我不愿做攀缘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这才是真正而伟大的爱情。
可是,我们真的是眼光太高吗?
完全不是,我们只是在等待心灵契合的另一半而已,等待的过程很漫长,我们却甘愿这样等待。我们是长得没有美若天仙,难道这样我们就没有追求美好事物的资格了吗?就甘愿接受那些他们觉得合适看起来却歪瓜裂枣各种猥琐,各种令人反感的人过一辈子吗?
我们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不会因为年龄越来越大而没有市场。爱情就是一瞬间的电光火石,眼神对上了那就可以了。和眼光,和年龄没有太大关系。
父母总是以老一辈的思想灌输给我们,认为女孩年龄大了,就嫁不出去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嫁不出去的吗?只是我们愿不愿意的问题。
城市里打拼的女性,越来越多的不愿意走进婚姻。因为现在的女性更加独立,更加自我了,在经济和物质方面都不再是男人的依附,完全靠自己也生活得有姿有色。如果想有个孩子,完全可以借助科技,做试管婴儿,包括两性之间的生理需求都能借助道具解决,那还需要男人做什么?而家,有时候是一个港湾,有时候却是一种羁绊。
习惯于独立生活的女人如果走进婚姻,所有的决定都要开始考虑另一个人,或者是另一个家庭的感受,这种感觉对于她而言,是可怕的。她习惯了不拘束缚,而置身于束缚之中,这是一种精神扼杀。与此同时,失去的还有自由。你开始需要经营一个家,天天甘愿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在应付工作之余,还要伺候他的吃喝拉撒。如果一不小心你把自己熬成了黄脸婆,那你的另一半可能在他的红玫瑰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而你只是他衣服上的一粒饭渣子。
为他付出那么多还有随时可能被换掉的潜在危机。
现代社会的人太浮躁,现代社会的感情,太过于脆弱,一碰就碎。
当然,我们单身并不代表不结婚,只是在保证对于爱情的忠贞方面做出更加慎重的选择,谁都想遇到那个心甘情愿走进婚姻殿堂,并且一生只结一次婚的人,没有人想对婚姻做出多次选择。
木心说过:以前的日色很长,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而现在日色渐短,车马邮件都很快,一生够爱很多人。
相较闺蜜而言,我一直也在顽强抗争。
一直致力于说服父母对于我人生追求方面的认可,但是他们局限于传统观念的束缚,根本对于我的追求不能理解,更不能苟同。
在我的年龄开始向三这个数字跨越时,我的父母更加不淡定了。看着周围和我同龄甚至是比我小的,现在都已经结婚或者即将结婚。我父母一天天着急忙慌地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我和他们之间用化骨绵延掌打太极,周旋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导致现在的局势越来越逼仄。
一次的正面交战,我妈用及其残忍的字眼形容她的感受,让我既气恼又悔恨
我调侃地问她:如果我这辈子不结婚会怎么样
她说:觉得很丢脸
当时我就火冒三丈,就很纳闷。
“我结不结婚怎么就让你丢脸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再说我也没说不想结婚,就是现在一直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我只是在结婚这件事情上增加一个不确定的期限而已。如果我听你们的,找一个你们觉得合适而我又不喜欢的,这样能好好生活下去吗?这个我都保证不了,我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人生大事交由你们定夺,为什么要将自己陷于这种被动的局面”我被种种气恼的情绪控制对我妈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随即也把那个父母理解儿子不结婚的视频发到爸爸的微信,让他们看看别人家的父母。
可是在情绪发泄完之后我也是很愧疚的,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选择会给他们造成伤害,会让他们觉得抬不起头。
之前有位朋友传授对付父母逼婚的方法,她说有一次她的妈妈逼她结婚。
她就放狠话说:我一个人在外打拼已经很累了,你们要是还这么逼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从此之后,她的父母再没有逼过她。
我听完之后,心里震颤了一下。这虽然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法,但是这么狠的话说给父母听,他们要怎么承受?我虽然对于我妈和闺蜜妈妈的说法很反对,但以死相逼的话也不敢说出口,因为我怕吓着她。
我曾经试图扭转我妈对于婚姻的看法,用哲学的思维开导她,告诉她每个人都有其存在的价值,而我的价值就在于……
还没等我说出口,她用最直接也是最精辟的词语替我回答说:传宗接代。
语速之快,堪比抢答
当时的我不知道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给我妈一个小学毕业的农村妇女谈论人生价值,我忽略了她价值观层面的高度。但觉得她的这个回答相当“精妙”,提炼出中国传统观念里对于女性职权的精髓。不管是在几千年以前还是数十年以后,女性在社会立有一足之地的同时仍然摆脱不了与生俱来的天性,那就是传宗接代。除非未来科技发达,能让男性怀孕,生子。那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的世界。
我在听筒这边对于我妈的回答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我妈语重心长的说:
“闺女啊,你发的视频爸妈看了。他们的心胸我们做不到,但是你要知道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都希望自己儿女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妈知道你从小性格好强,凡事自己有主意。我和你爸也是给你足够的空间让你去做选择,因为知道你有主意,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们没有对你的事情有太多干涉。可是,看着你年龄越来越大,和你一块长大的,人家都结婚好几年了,现在孩子都能跑了。我和你爸很着急,但是着急有什么办法,知道你远在北京,工作很辛苦。就是想让你找个人陪你,有什么事情能和他一起扛。我们老了,不中用了。你遇到的问题我也帮你解决不了,那为什么不寻找一个能帮你解决问题,能照顾你的人,那样我们也就放心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我们心疼。”
我顿时泪目,再多辩解也化作无言。
一直以来,我只知道父母逼婚,就像闺蜜的妈妈,我的妈妈一样。他们都说如果我们还不结婚他们觉得很丢人,但是我们谁都没有明白逼婚背后的真实感情。
因为父母知道,我们的一辈子并不是他们的一辈子,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在我们对于人生还没有规划或者安排好的情况下安心退场。
不管男孩女孩,你得有个家,有个照顾你的人,那样他们就能放心。
视频中的父母虽然很开明,但是他们也有心底的无奈,你就能保证他们在看到周围同年龄的老人,帮儿子女儿看孩子时不会有热切羡慕的眼神?你就能保证他们在被老哥儿们老姐儿们问起你家孩子结婚了没有时不会有尴尬的表情?你就能保证他们能挨过街坊邻居背后指指点点的议论而面不改色心不跳?你就能保证他们在年迈无力时看着你一个人孤独终老不会有难过的心情?这些你都保证不了,他们也保证不了会不会为当初纵容你的行为而后悔。
这只是双方相互理解的问题。我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你也理解我的不容易。我虽然嘴上说着不结婚,保不准哪天碰见合适的,就屁颠屁颠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着急结婚了,那个时候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最终是我千挑万选陪我度过一生的人,我亦无怨,你便无悔。
但是也请你们多一点耐心,陪我一起等待那个携手步入婚姻的人。不要轻易诋毁我们,对比感情的坚贞,对于婚姻的慎重,这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而是我们眺望爱情最美好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