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色的月亮(上)

一切浪漫的童话都是属于公主和王子的,但执着的守护和无怨无悔的守望是骑士的。

Candy就是一个被困在城堡里的公主,我从初中就开始暗恋的一个女孩。她的名字是糖果的意思,是甜蜜的意思。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叫她Candy的,我明明看见她在教科书上工工整整地写下她的名字,堂喜。但我就是愿意喊她Candy,毕竟她真的是一个蜜糖般的女孩。

我在学校免费发的本子上一遍遍写她的名字,Candy,堂喜,Candy,堂喜……

“你写错了。”一个很清脆的声音伴随着笑声落入我的耳畔,我慌慌张张的盖上本子,脸红的像个女孩子抹了胭脂。我一听就认出来这个声音了。

她用很软很细的手翻开我刚刚盖上的本子,我愣愣的,竟忘记了护住本子。“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她俯下身,碎发拂过我的鼻尖,有一股很好闻的洗发水香味。我的笔握在她的手里,写下了两个清秀的字--棠喜。

“好奇怪的姓氏。”我一边打量着一边嘟囔道,“这个百家姓里没有吧。”

她含笑着耸耸肩,“不清楚,但全中国总不会只有我们一家是这个姓。”

我几乎不敢看她,我从小就像个女孩子一样胆怯怕生,妈妈曾戏谑的叫我姑娘家家,我也深知我的性格。

“Candy,是我们班的吗?”她的指腹划过我用劣质钢笔写下的字,墨水顺着她的滑动方向画出一道黑色的弧线。她看了看沾上墨渍的指腹,在手心用力抹了抹。

“呃……那个,其实吧,是我给你取的外号。”我紧张的用手背抹掉人中旁的细汗,吞吞吐吐的说。

她一下子笑了出来,“好可爱的名字啊,你真应该去做个作家。”我装作无意的往上看了她一眼,宛若月牙的眼睛像漫画里的女主角一样,有细细的反光。

我故意作迷惑状,“我可看不出来会取名字和作家有什么关系,非要有关系的话,那我妹妹可是大作家了。”我说罢,便看她的反应。

“啊?为什么?”她张大了嘴巴。

“因为她有很多芭比娃娃啊。”我说。她好像反射弧过长似的,愣了一会,大笑起来,明朗的笑声随着“哈”字一个个滚落在书桌,在反弹到我心里。

“喂,那边的,安静点!”新上任的班长不满的过来用力地敲了敲我的桌子,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Candy。

“搞什么,现在是下课欸。”Candy也不高兴的回嘴,使劲的瞪他。

于是乎,三人不欢而散。




那天回家的时候,班长跑过来和我一起走回家,“我和你同路啊。”他感慨,“你真是不惹人注意,这几年我都不知道。”

他的语气让我感到不高兴。“你这是孤陋寡闻吧,谁知道你是不是社交恐惧。再说了,我也认不得你,你也不惹人注意嘛,谁知道你是不是只是七大姑八大姨人脉广。”我怼他,向他亮出了我的巩膜。

他被我呛住了,一下子没说出话来,立刻转移了话题,或者不如说是进入了正题吧,“呃……今天你和棠喜聊了什么呀?”他尴尬的看着地面,嘴角不自然的勾出一个弧度,牙齿很整齐的闭在一起,像用直尺画的一样。

“哦,你说Candy呀。”我有意无意的向他暗示这个名字,出于男孩的自尊心,我故意突出我和她的关系不错,虽然也不是很好。

他果然瞪大了眼睛,“Candy?”我得意的看向他,喜滋滋的点了点头。

“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像青梅竹马?”他试探性的问我,不想表现自己非常在意的样子,装模作样的样子拙劣得可笑。

我摇摇头,“只是比较投缘。”我说罢自己都想笑,投缘?我连什么是投缘都理解不了,我竟然说我和她投缘!

他并没有在意我的用词不当,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往前走,没有和我打招呼便拐进了一个巷子里,本不属于男孩的装饰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着,像有会笑的风吹过似的。

班长叫满洲。我有对一切名字过目不忘的本领,好可惜,今天Candy和班长都没有问我的名字。




发现我喜欢棠喜是在去学校小卖部的时候。我低血糖,总回去小卖部备一些糖果,以防万一。

我走进去,手往左数第三个柜子的第二层伸过去,指尖寻找着。但却只摸到和平时不一样的质感,闻了闻,一股浓郁的奶香。

“阿姨,今天没有卖水果硬糖了吗?”我又踮起脚尖,找了很久也没有看见我经常买的牌子 ,只有一堆化了一半的大白兔奶糖,蔫蔫的在燥热的屋子了抱成一团。

阿姨的脸从计算器里抬出来,一样化很浓的妆,“没有了哦,刚刚卖完了哦。”她嗲嗲的回答,语气很像港台主持人,还坚持在每句话后面加个语气词“哦”。

“欸?你也在哦,好早啊。”那熟悉而甜蜜的声音又响起来了,Candy笑面如花的脸庞一下子占据了两个瞳孔,大脑皮层的神经中枢充斥着她的笑脸。

“早啊。”我也和她打招呼,准备走出门,无意中看见她手上拿着班长挂在书包上的铃铛,心里似乎有了一片阴霾。

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扬起那个铃铛,“这个是我半路捡的,我看着眼熟,估摸着是我们班哪个女孩子掉的,就拿回来了。你知道是谁的吗?”

我啼笑皆非,“这是班长的。”我几乎要笑出来,嘴唇止不住的抖动。

“啊?”她愣住了,好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先是弯成一个弧度,然后咧开咧开,空气里都充满的她笑的味道。

她慢慢的止住笑,然后递给我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喏,送给你。”我盯着红色的包装,摇了摇头。

“为什么?”

“我不喜欢草莓味。”我答到。

她犹豫了一下,把刚刚拆开的原味递给我。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我听说,你有低血糖。你叫谷程,对吧?”

我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有一股草莓味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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