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会屏蔽你男友的朋友圈吗?我很快回答:不会。如果我认定是他,那么我会带他一起去玩,去见我的朋友们,把所有的琐碎都跟他分享。他说:她会。
在午后的咖啡店,玫瑰花茶在精致的茶壶里静静绽放,古老房子的隔间做成优雅的形状,看似随意摆放的盆栽长得葱葱郁郁,老旧木头打磨得光滑圆润,订在墙上,搁上浓郁乡村风情的照片,戴了玩具鼻子的少年在挤眉弄眼,雨静静地下着,屋子里飘荡着班得瑞的《Snowdream》,像雾气般氤氲。我把电脑放在一旁,把厚围巾当作披肩,坐在木头沙发上,听他讲他和她的故事。
他和她,相识于一个日语交流群,那时候,他还在读大二,骨子里是个叛逆不羁的少年,但表现出来却非常内向。在网络上非常活跃,现实生活中却沉默寡言的那种。他在群里乱侃,不知怎么就跟她聊上了。她说:等我28岁的时候,你来娶我吧。就为了这一句话,他大学毕业后放弃了家乡名企职位优越的工作,在父母吹胡子瞪眼和恨铁不成钢中从重庆跑到湖南去找她。1000公里的距离,不算太远,但却是他迈出的巨大一步,坐了很久的车,走了很远的路,只因为她是他幸福的终点。他说,他父母只希望他在那个名企做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然后找一个同样安安稳稳的姑娘结婚,平平淡淡到老。但骨子里的叛逆却让他从小到大都不曾走在父母希望的道路上,也注定了后来,他离家,离自己的初衷越来越远。
姑娘父母在广州为姑娘找了工作,他也跟着姑娘来到广州,住在偏僻的罗冲围,没有积蓄,找了一份工作,主要工作是为产品拍照,繁琐而枯燥,每个月工资只有1200元,累得像条狗,每天步行几公里上下班,就为了省2块钱的公交费。下班后还要去接她,只不过,姑娘还年轻,20岁,刚好是爱玩的年纪,常常独自跑出去玩,半夜三更不回家,空间朋友圈也从不对他开放。
他努力工作,为了更好的生活,也换了几份工作,而她嫌工作辛苦,跟同事相处也不好,渐渐地不再上班,由他养活。姑娘脾气急躁,爱玩,爱闹,信用卡透支越来越多,他们之间的吵架也越来越频繁,但即便如此,他们还在一起,不知不觉,九年的光阴弹指即过。他今年31岁了,账户余额为负数,每个月努力工作养她以及还卡数,她27岁了,仍然是那个她,习惯于享受他的好,他的照顾,继续着他的任性,但那个28岁你来娶我的美好约定,早已经被磨平消散在了岁月里。
他说,这TM就是命么?他坐着我对面,把脸深深埋在手里,很苦恼。杯子里是冷掉了的玫瑰花茶,加了枸杞和山楂的玫瑰花茶,茶水呈透明的酒红色,像舞会上姑娘亮晶晶的高跟鞋,十分诱人。他说,我根本就没可能早点认识你遇到你。其实,早点遇到我认识我那又怎么样呢?我的出现,不会让你的生活有一个很好的改变。你目前的困境,都是你一个人的选择。那时候我也很年轻,也曾意气风发年轻气盛,要求得太多,却付出的太少,也不肯努力,却爱把原因归结于各种不相干的因素上。如果当时遇到的人也会这般掏心挖肺的对我好,也许我也会像她一样,成为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永远不会长大,更加不会学会感恩自己所获得的一切,并为此而努力。
他遇到我时,我已经经历过几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无论最后为什么而分开,而两个人在一起的一段,我也曾经掏心挖肺,将自己认为最好的双手奉上。那时候以为,爱情就是世界上的一切,有情饮水饱,然而在暴风雨中独自回家,一个人出门旅游,为母亲的病情忙到焦头烂额,却从来没有得到问候及帮忙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你所认为的爱情,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已。经历过后才懂得,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懂得不是自己认为最好的给予别人就会感激涕零,懂得爱不是百分百的给予,懂得想要的生活只能自己努力,懂得无论身边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你都得拼了命的活着。你今天所认识的我,是昨天在暴风雨里跌倒过的我,是曾经孤独无助独自哭泣的我,也是为了明天拼命努力的我,会为一句关怀的话语而感动,但开始偏向于面包之上的爱情。更何况,古人有语云: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这是做人道德的基本底线,无论你和她的关系最终如何,都应该与我无关。
柒叔说:爱情不分先来后到,晚到的有什么错,喜欢一个人又不伤天害理,婚姻才分先来后到,晚到的就该识趣,烤韭菜跑人家西红柿炒鸡蛋的锅里瞎搅和什么鬼。可是我觉得,无论是爱情和婚姻,都应该分先来后到,就像西红柿和鸡蛋都下了锅,无论熟与不熟,好吃不好吃,他们已经凑成一对,烤韭菜就应该找烤茄子烤玉米呆在一起,或者烤鱿鱼烤生蚝也不错,跑错了锅,呆错了地方,就算你们有多么般配,亦是天理不容。
你看,这就是爱情,不要想得那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认为喜欢就是最霸道的理由。我还喜欢银行里的钱呢,但我总不能去抢是不。因为只有钱包里的钱是属于我的劳动所得,也是我的选择。在我没有合理拥有银行里的钱的理由之前,那些钱应该属于他们该去的地方。就好像你种了一棵玫瑰,它开花了,你收获了它,这时你发现你邻居种的牡丹更好看,你也不能去摘,因为你没有种牡丹,你和邻居,玫瑰和牡丹,也未必全都同意你将玫瑰与牡丹交换。人生路上就是这么一个选择与放弃,遇见与错过的过程,你炒你的鸡蛋,我烤我的韭菜,若是相遇了就打个招呼,嗨 ,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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