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片刻也等不了了,急匆匆跑出奶酪房,穿过厨房和起居室直奔老姑母的卧室,打开抽屉,然后径直打开了那个椴木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些老式的花边,一个旧女式胸针,一封发黄的信,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她懒得查看。果然,她发现了一把黑色的钥匙,上面系着绿色的丝带。
小丽确定这就是绿门的钥匙。意识到这一点,她兴奋又害怕地颤抖起来,大口喘着粗气,但却没有一丝的犹豫。她带着钥匙直接跑回了奶酪房,甚至没有合上椴木盒子和抽屉。由于太过寒冷,她哆哆嗦嗦废了半天劲才把钥匙插进绿门的锁眼里,轻轻转动了一下。然后,她犹豫了一下,几乎不太敢打开这扇门了。她把手放在门闩上又把门拽了回来。她似乎也听到了门的另一边传来一些奇怪的、恐怖的声音。最终,强大的渴望战胜了恐惧,她放下门闩一把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接着她因惊讶和恐惧大叫一声,便直直的站定呆呆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她既不敢动弹,也不敢呼吸。此刻她并不在屋后那片开阔的土地上,而是身处一片密林的中间。林中的树木是如此高大,以至于她仅能从树顶的缝隙间瞥见寒冷的天空。她自己也被一大片被大学覆盖着的灌木和荆棘丛所包围着。树林中好像有某种可怕的东西存在,有地窖里那种令人窒息的气味。突然,小丽又听到跑出来之前听到的那种奇怪的声音,她知道那是野蛮的印第安人,就像她在历史书里读到的那种。她还看到一些黑影在树后鬼鬼祟祟的移动。
被吓得发狂的小丽想要回身跑回房子里,但是哪里还有绿门?甚至,连房子也没有了。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这片密林,以及一条穿过密林的马道。
小丽喘着粗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沿着小路走了一小段,还是没有看到房子。可怕的叫声似乎更近了。她看着路旁的灌木丛,思索着能否躲在里面,突然间听到一声枪响,以及一阵马蹄声。她赶忙跳到一边。此刻一匹大马托着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女孩从小道冲过来从她身边驰过。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一个男人沿着小路追了过来,身上的披风好似黑色的翅膀。小丽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男人发现了她。
“你是谁?”他气喘吁吁地叫到。不等小丽回答,他就一把抓过她。“别说话,”他在她耳边喘着气说道。“印第安人在追我们,不过,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就在一瞬间,一座木屋出现在路旁,有人把门半开着,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向外张望着。随着他们靠近,门猛地打开了,男人跑进去,放下小丽,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又用大螺栓把门的顶部和底部都封住。
小丽头晕目眩,根本不知道这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和三个女孩。其中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另外两个看起来更小一点。她还惊奇地发现了那匹马,此刻被拴在屋子的一角。她看到那扇及其厚实的大门,上面订满了大铁钉,无论怎么敲打都丝毫不动。她还看到墙上有三把枪的射击孔,而那个男人和妇人,以及和她年龄相仿的那个女孩正在射击,巨大的后坐力让房子都颤抖起来。两个更小的女孩则在一趟趟的运送火药和子弹。不过,她还是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她后退站在一个角落里,让出道来,等待着,颤抖着。终于,外面激烈的叫声渐渐消失了,交战也结束了。
“他们撤了。”女人感激地叹了口气。
“没错,”男人道,“我们又一次从敌人手里逃出来了。”
“我们还不能打开门窗,”女人不安地说。“我只能用蜡烛做晚饭了。”
此刻小丽才意识到,所有的日光都被阻隔在屋外。他们仅有的光源来自一只蜡烛和一小簇炉火。屋内十分寒冷,小丽又冷又怕,瑟瑟发抖。
突然,妇人看向小丽,脸上带着母亲般的和蔼和好奇。“老公,你救得这个小女孩是谁?”她问。
“这得她自己说了。”男人笑着答道。“起初我以为她是邻居亚当家的女孩,但看来并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女人问道,同时三个女孩也都一同好奇的望着这个新来者。
“我叫小丽·霍普金,”小丽怯生生地回答。
“你说你叫小丽·霍普金?”女人怀疑地问。
“是的,夫人。”
他们都盯着她看了看,又互相对视一眼。
“这就太奇怪了。”女人终于说道,脸上半是困惑半是担忧。“小丽·霍普金是我的名字。”
“我也叫小丽·霍普金。”年级最大的那个女孩说道。
小丽猛地跳起来。这事太奇怪了。小丽·霍普金是一个家族的名字。她的祖母,父亲的母亲,一直都叫小丽·霍普金。而她听说这个名字可以追溯到霍普金夫妇结婚的那一代。她颤抖着抬头看向那个从印第安人手里把她救出来的男人。
“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她说。
“约翰·霍普金,”男人温和地对她笑着说。
“约翰·霍普金队长。”他的妻子纠正道。
小丽震惊了,这就对了。约翰·霍普金队长是她的曾曾曾祖父。老姑母经常跟她讲他的故事。他是那个时代的名人,作为第一批定居者,他的很多故事都被后代流传下来。有一副他的奇怪的画像被装在一个小小的镀金框架里,悬挂在最豪华的大厅里,小丽经常看到。她一开始觉得这个人的脸有些熟悉,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是和画像相似。
看起来可怕甚至不可思议,小绿门将她带回了过去。小丽见到了她的曾曾曾祖父和祖母、曾曾祖母和曾曾姑母。
小丽抬头望着大家的脸,他们也都惊奇地盯着她。所有人都有着那种熟悉的表情,尽管她并没有其他人的画像。突然间她意识到她自己也拥有同样的一张脸,就好像在镜子中看到自己一样。她感觉脑袋开始天旋地转,脚也不由自主地转起来,然后一双强壮的臂膀接住了她,免于摔倒。
等到小丽苏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木屋阁楼里一张很大的羽毛床上。风吹到她的脸上,一颗巨大的星星映进眼眸。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在野外。然后她听到一个和蔼但威严的声音:“张嘴。”她疯狂地盯着曾曾曾祖母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