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16日 周四

大约3：30，我正坐在回家的公交汽车上，接到保姆电话说：姐你快回来吧，我不干了，马上就走，你爸太气人了。我说：我马上就回去了，你别着急，我爸那个人谁不气啊？保姆说：好吧，我等你回来。

早晨婆婆来给我送东西，保姆过我家来取东西就对我说，你爸太气人，太任性，一会儿干这，一会儿干那，翻箱倒柜，还去凉台，说也不听，再说就急眼。婆婆劝保姆，别和他一样的，不生气。我说：劝人好劝，谁遇到这种人都会心烦生气，人家是来挣钱的，不是来惹气的。

中午我又去单位做“游说”的工作，离家不到半天时间后院就起火了（爸爸不是和我干仗就得和保姆干仗，不干仗他活不了）。一进门看保姆把包裹已经收拾好，站在方厅等我呢？我问保姆咋的了？保姆说：你问你爸吧！我转头问爸爸，爸爸说：这家还了得，连保姆都想管着我，我是犯人啊？我想干啥就得干啥，我花钱雇你，你就得听我摆弄。听听这话一点不糊涂，意识清醒着呢，就是特意气人。

我说：爸，你要是这么任性，再也雇不着保姆，人家是来伺候你生活起居的，不是旧社会地主老财家没有人格尊严的“老妈子”，随便让主人使唤不说，人格还随便侮辱。现在保姆多难雇，好保姆根本不好找，像小赵这样的都不好碰，她要是走了，再找还不如她呢？爸爸不服，嗷嗷大喊，反正啥事都赖我，她还撒谎，不是说上午就走吗？咋到现在还不走。挣别人钱，就得听别人管，云云。

歪理邪说总是一套一套的，犯错误从来拒不承认，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我火了，和爸爸大喊起来。你也别刚小赵，不走是我挽留的看我面子（签了一个月的合同，还没到期），看你一分钟不留。小赵说：我好久没这么生气了，我伺候的病人不少，像你爸这么难缠气人的真少。我说：那咋办？小赵说：你们抓紧给他看病吧，进行药物干预，否则他活几年，先给你们气倒几个。

于是小赵赶紧给我爸下了一碗面条，在饭里放了两片药（爸爸现在啥药不吃，就怕我们害他）先让他镇静下来。这时爸爸看有人和他“吵架”，又兴奋起来，连做好的饭都不吃了。要是有人天天和他吵架那是他求之不得的，他不生气不说，还越战越勇，必须占上风。

这时战争的毛头又指向我，开始向我要他的存折，什么老年保护法了，不能侵占老人财产了，不能啃老了。他说，这两样你目前都占。我说：有吃有喝，存折放你那干啥？我啃老，我家是靠你养活着呢？你不来我家，我家都不活了？你的所有存折我一点没动，都是定期没到日子，身份证在你哪，我想取也取不出来啊？

任凭我咋解释也不听，就是要存折。我说：保管你的存折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我们姐仨加老叔共同的决定。保护你养老财产的安全也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如果我光拿着存折不赡养，是我的问题，现在是我受她们的委托，把你接到家里，有吃有喝的雇人伺候着，完全尽到了赡养责任，你告到哪里我也不怕？

爸爸说：你怕谁呀？气老人你是第一个，有吃有喝就是赡养老人啊？正真的赡养老人是老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听老人。让我听你们摆弄，这是对老人的精神虐待？说心里话，我当老师当领导，口才还是可以的，但是和爸爸辩论从来没“赢过”，爸爸不仅有律师般出众的口才还有过人的机敏的反应能力。我说服不了他，于是“气急败坏”地说：我就这样，要存折不给，要告状随便？

爸爸哪能被我吓住？于是对保姆说：看我不能下楼就欺负我吗？我是从来没被熊住的，我就是拼了老命也和你们血战到底，扶我去单元门口，我到楼道里去，呼吁好心的邻居，帮我解决问题？我也在气头上（很不理智）说：上哪告我也不怕，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于是爸爸自己拄着拐棍去门口了，让保姆给他拿轮椅就坐在外边，保姆说：外边冷别感冒，爸爸说，把我羽绒服拿来，我不相信我还整不过他们？和我较劲，我谁也不在乎？拿我的钱还有理了？有国家老年法为什么不遵守，我也不糊涂，自己的钱为什么不能自己保管？

于是坐在走廊大声“发表讲演”，“我的钱被我姑娘骗走了，他们还虐待老人，我要讨说法，呼吁好心人帮助我”，喊了半天楼道里没人走来。自己说：还没到下班时间，我就坐在这等着，等来人我再求救，我就不相信没人管。

我被气得直哆嗦，马上给老公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又给妹夫打电话，妹夫没接，给在北京的妹妹打电话让她转告妹夫，妹妹说，妹夫去同江了没在家。我又给老叔打电话，也无人接听。爸爸就在走廊坐着，保姆让他回来，他说啥也不回来。（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