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海
我想着
一定要漂流一次
自由自在的
——阿川
这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阿川待在这个浅湾里,阿川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因为那个老爷爷一直叫他船儿,虽然它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名字。
两年前的某一天夜里,老爷爷说他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想要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于是阿川的生命就这么在他的一敲一凿中开始了!
这些话是阿川听老爷爷平时念叨的,至于那些他的儿子出车祸了,老伴伤心离世了,阿川不懂,儿子是什么,老伴又是什么,他只是记得,老爷爷不断念叨着,没日没夜都在喃喃自语,说他要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一个浅湾,在一个港口附近,这两年里,阿川从一块木板开始,慢慢长大,这些日子,它每日都看着浅湾外面千帆穿梭不断,大大小小的船,各色各样,看得阿川眼花缭乱。
我只是几块木板罢了!
有时候,阿川会这样想,他觉得很沮丧,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老爷爷常常眺望着那些大大小小来来往往的船只,偶尔会兴奋的手舞足蹈,然后面对阿川的时候,便会眉头紧锁,看上去很不高兴的样子。
这两年来,阿川在老爷爷手中慢慢长大,他觉得,他很孤独,孤独是从老人口中听来的,老爷爷面对夕阳的背影,阿川看了很难受。
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一个,阿川把它叫做阿鱼,也是听老爷爷叫的,是一条红色的鱼儿,老爷爷把它从一个透明的缸里放出来的。
鱼儿很高兴,刚出来的那天,它一直在阿川下面的水里游了许久,看着鱼儿的样子,阿川很羡慕,他也想在浅湾外面的海洋中自由自在的漂流着,就像那些大船一样,那是它的梦想。
所以,阿川对鱼儿讲了自己对它的崇拜,或许是鱼儿被感动了,又或者说它孩子气,一直在浅湾徘徊了很多天,它都没有离开过。
阿川每天就这么看着鱼儿在水里游啊游啊,看它自由自在,看它嬉笑悲伤,慢慢的,阿川觉得自己是爱上了鱼儿,可是他觉得这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所以它静静看着。
有一天夜里,大家都在安睡着,明亮的月亮渐渐隐去,突如其来的,狂风大作,海上卷起了滔天巨浪,就连这个浅湾也不能幸免。
那天夜里,阿川被老爷爷放在高处了, 所以它看着远处那些大船被巨浪吞噬,支离破碎,看着浅水里的阿鱼就这样被巨浪卷起,生死不知。
所以,阿川很伤心,很伤心!
然后,几天后,终于,老爷爷带着还在伤心中的阿川,驶离了浅湾。
于是,阿川见到了大海,见到了它一直向往的大海,他常听老爷爷说,这是他的梦想,现在,阿川想,这也是我的梦想,我要征服这海洋,或许,阿鱼也在里面呢!
老爷爷没带多少东西,当阿川的视线里,海岸线消失之后,老爷爷好像得到了解脱一样,每日他就呆呆坐着发呆,经常傻笑,看他的样子,很开心。
阿川却是越来越担心,它知道老爷爷带的食物不多,若是还不返航的话,恐怕。。。阿川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依旧不见老爷爷有回去的想法。
老爷爷带了一张网,见撒过几次,却什么都没有捞上来,可是他没有丝毫沮丧,看上去还很开心。
就这样,几天过去了,老爷爷越来越虚弱。
这天早晨,恍若又回到了那一个波浪滔天的晚上,海面浪涛滚滚,似乎酝酿着一股巨大的能量,能吞噬一切。
阿川眼见着老爷爷走到了船的边缘,船身有些倾斜,日光映着老爷爷的背影,刺得人眼睛发痛。
阿川越来越着急,却是什么都做不了,然后,他就这样看着老爷爷身体往外面栽倒。。。
噗通。
阿川的心碎了,他想去拉起老爷爷,可是一个大浪袭来,那股力量它根本抗衡不了,被狠狠的推向了远方,回过头来,老爷爷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阿川伤心极了,比上一次还要伤心一百倍,它哭了很久,眼泪流干的时候,它回过头来,却猛然发现一条小小的红色的鱼儿静静躺在船里挣扎着。
阿川清楚的知道,这不是阿鱼,可是一想到这个,他就更加伤心,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阿川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企盼,那笑容,苦涩。
然后,阿川含着眼泪,不再犹豫,向着一个巨浪冲了过去。
哗啦。。。。哗啦。。。
海面恢复了平静,一切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