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的不同阶段,都会有一种让自己身心释然的寄托。中学时,有一种寄托来源于期末考试后绽放在手中的全优成绩单;大学时,有一种寄托便是领取上年度奖学金;步入社会,有一种寄托很直白、很赤裸,那就是每月定时上卡的工资薪金。然而,这些寄托带给人的愉悦往往短暂而无新意,经不起考验便铅华褪尽。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是那些深植心底的精神依托更历久弥新。
时间在倒带,我仿佛跟着记忆里的声音回到了从前。带完家教的我骑着学长毕业时留下的自行车,在惯性的驱使下又来到了胜利桥东那片芦苇塘。我静静的坐到她的身后,看着她随风翩翩起舞。她那样专一,那样情不自禁的投入到自己的世界里,随着风带来的曲目调整着自己的舞姿,变换着舞种……渐渐的,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光临,却没有因为我的打扰而恼怒生气,因为我们已是多年的知己。几分钟后她停止了陶醉,晃悠着脑袋问我:“我亲爱的冬儿,看你满脸愁容,是不是又被家教的小孩为难了?”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明白,这家小孩吃喝无忧,心却不在学习上,两个小时的课程总有一半时间思想游离,而柳巷那个小男孩,态度端正,学习认真,唯独卡在英语上不开窍,我也是想了好多办法了,可收获依旧甚微”。“他们都才上小学,这家小孩是娇生惯养惯了,你可以将他思想抛锚的时间逐步缩短,实在不行就只能使用家长压制法喽,而柳巷小伙子其他科目都好,就英语差,问题不大,尝试各种方法使他开窍,我记得你也曾科科优秀,数学却不及格过,对吧?”“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但最终还是自己打通的任督二脉,哈哈……真羡慕你,每日汲取天地之精华,练就了你洒脱释然的心,有朝一日我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哎……”“想那么多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听!音乐又响了,快!一起来跳舞吧……”
我明白:那是自己和心灵的对白,是感性自己和理性自己的深度交流,芦苇塘只是给我提供了一个静寂的茶座而已。那时的日子虽然拮据,却非常充实,有一颗可以随时抖落忧伤、找回自己、捋清方向的“芦苇心”。而今我已工作四年有余,身上的包袱却日益加重。
这是我选择的方向:僻静的小镇,远离城市的喧嚣与拥堵,有自己的小窝,温馨的家庭……该有的都来得那么顺利,我却好像丢失了什么?毕业后我选择了回渭南,于是顺利进入离家最近的化工厂,但建设初期,厂子还未投产,我们还像在学校一样通过学习各种技能度日;终于厂子要投产了,我却因为有了大宝而修了长假;假期结束,我充满斗志的奔赴到那个等待我的岗位上,却发现好像周遭的一切都变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奔跑,甚至连走路都显得有点蹩脚。我发现自己就像泡在雨里的蝶一样,想飞飞不起来,像沉下心扎根,但那又不是我的天堂。我就这样挣扎着,等待彩虹快快出现。社会在疯狂前进,周围的浮躁消沉日益在我瘦小的内心堆积,像癌症一样侵蚀着我,我似乎已经找不到那个充满幻想而不愿落入世俗的自己!我曾奋力寻找那颗不知散落何方的“芦苇心”,但都被海市蜃楼骗的筋疲力尽!是的,我丢失了那颗会自我充电、自我修复的“芦苇心”。
我的耳边又响起了芦苇塘的旋律,眼前又出现了芦苇花不畏风霜雨雪的舞姿。我一直没有停止探寻,也许就在明日,我将拨开乌云,找见那个理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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