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六一,我宅了一天没出门,除了客厅、厕所、床,我厨房都没去过。
昨晚打羽毛球,十分钟不到,就听到咔嚓一声,脚扭了!
立即放下球拍,捂住受伤的脚踝,虽说当时不疼,但那清脆的碎骨声,让我预感到此事不妙。
被老公接回家后,宝贝从已睡的床上,关切的开门出来问候。
父子俩忙前忙后,盛鸡汤、拿冰块儿、踮枕头……儿子心疼地看着我的脚,问:妈妈,你哭了吗?妈妈没哭,但你的关心快让妈妈感动的哭了。
妈妈,你是怎么受伤的?
打羽毛球,没有做准备动作,扭伤了。
你不做准备动作,你是以为自己很厉害吗?
啊,我哑口无言哭笑不得:是的,我盲目自信,以为自己很厉害。
儿子又望着我左脚的一道伤疤问:这又是怎么来的?
这是我小时候贪玩儿,不小心被瓷缸划破的。当时我也以为自己很厉害,最后留下一道永远去不掉的伤疤。
看着这道光滑的伤疤,记忆突然被拉回到小时候。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但我这伤疤好了二十几年,依然还记得那一天的疼痛。
在我六七岁时候的一个上午,我在门前的大草坪上玩耍,草坪上放着一口破损的大缸。
出于好奇,便想站上去玩耍。我两只脚各踏着大缸的一边,大缸锋利的破损处就在我的脚边。
我摇啊摇,晃啊晃,那感觉真是像轮船航驶在大海上。我越摇越激动,越晃越开心,双脚也不自觉的开始加快速度,享受飞跃带来的快感。
我对着蹲在我对面门槛上的爸爸笑,爸爸也露出慈祥的微笑回应,这微笑更让我感到许可的坚定,于是海面像是掀起了浪,风儿也开始疯狂,我陶醉在这汹涌快乐跌宕的浪潮中。
但快乐总是短暂的,福祸总相依。
当我还在这快乐中沉醉时,左脚一阵撕裂的疼痛,让我从美梦中惊醒,把我从遥远的海域一下子拍打到坚硬的岸上。
我,清醒了!
我低头,只见左脚裂开一道宽宽的伤口,白白厚厚的肥肉,像是挂在肉档口的那两条猪肉,裂谷下清晰可见到那埋藏在肉地里的骨头。
血还未来得及渗出,疼痛的神经还未来得及反应,在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我像昨天一样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本能地赶紧捂住伤口,对着门槛上的父亲求救。
父亲的脸色开始是一脸的冷漠与责备:嗯?逞不逞能,还玩不玩?
我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当我松开紧捂的手时,父亲被这血肉铸成的大裂谷惊到,立马起身将我扶到药房开始清洗伤口。
伤口较大,必须缝针!
如果说刚刚捂住还未有知觉的伤口是寻求安慰的话,此时‘缝针’两个字简直让我后悔应该一辈子捂住不放手。
此时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好像开始有了针刺的疼痛,由于家里未备麻药,父亲在纠结了几分钟之后,决定对我开展无麻醉缝针!
疼痛加上惊吓,我顾不上面子了,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想要逃走,我想要时光倒流,可母亲用力抱紧我,小奶奶固定我乱动的双脚,我无力还击。
眼看着父亲已经开始就绪,大弯针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细线,像是一条邪恶的响尾蛇!
我央求父亲不要缝针,但无济于事,他们听不见我的声音,哭声早已淹没我的诉求。
我在没有任何缓解疼痛的措施下,缝了六针,每一次刺入都像是刀割,每一次打结都如同受刑。
我巨大撕裂的哭声引来了村里人的围观,有位奶奶还在窗口取笑我不自量力带来的恶果。
那笑声是善意的,我突然觉得天没有踏下来,在大人的眼里,不过就是一次贪玩留下的小事故。
后来一度开始怀恨起父亲的铁石心肠,怎会如此下得了手。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看着左脚的伤疤,自言自语的说:我们家春雅也是受了苦,怎么之前没有伤疤,现在越来越长了呢?
我看到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自责。
我终于体谅了父亲,其实孩子的疼痛在父母身上会放大几百倍,直到自己做了母亲之后,这种感受与体会更加强烈。
由于父亲懂得一些医术,我们有什么小病小痛都会第一时间向他求助,他表面冷静,其实我知道他的心不知道比我们疼痛多少倍。
因为他的角色,他必须保持不慌乱,才能给我们更加坚定的安慰,有时我真心疼父亲要承受这些。
昨晚父亲在告知我处理扭伤措施后,一边安慰一边责备:打球要注意安全嘛,一个球不接又有什么关系!电话里头传来母亲焦急不安的关切,心里一阵温暖与疼惜。
今日儿童节,我忽然想起顾城的一首诗《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也许/我是一个被妈妈宠坏的孩子/我任性
我希望/每一个时刻/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
而我也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是一个被爱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有时依然还像孩童时那样
不自量力 盲目自信
周围的爱,让我放肆让我安心
我也想要一只画笔
画出美丽绚烂的颜色
画出冲出天际的屋脊
顾城没有找到他的画笔,那是因为他没有享受人世间尘世琐碎中爱的真谛。
沙漠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在它的某个角落藏着一口水井,水是沙漠的秘密。
我们如此渴望回到童年,不过是因为那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与无所畏惧,它能使整个童年都笼罩欢乐之光。
不是所有的童年记忆都是欢笑,但所有欢笑都是纯真,就算是疼痛,也是冲破云端肆无忌惮的幻想与勇气。
在这充满天真纯粹的节日里,祝福每一位曾经是小孩儿的大人以及正在长翅膀的孩童,都能永葆童心,好奇、幻想、无所畏惧,它是带领我们行走在理想与现实边际的导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