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完毕,让学生娃们随手写点对音乐课堂的意见或建议,没想到收到的120份建议里,大部分都洋洋洒洒写了许多令人捧腹又闻之动容的肺腑之语,阅毕着实令人荡气回肠又鼻酸眼清。
于他们,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音乐教师,于我,他们却是我育人生涯中可爱的花朵累累。在影响他们的同时,他们也无时不在地深深触动着我纤弱的心。
或许这辈子最得意的事,便是能将自己的爱好与职业紧密相系,能将自己最喜欢的音乐传达给同样喜欢音乐的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许正如宝玉对黛玉的掏心表白:我只为的,是我自己的心!
当年选择学习音乐,实在是因为自己太过喜欢(再就是自己害怕的数学可以免考),而非如现在有些孩子被父母所逼。学习一段时间后,父亲有次若有所思地对我说:你好好学喔,将来若能考上吉首大学,毕业出来当个小学老师就很不错了!
于是我暗暗努力,考上了湖南师范大学。可父亲却在我大一时一病不起,实不啻晴天霹雳。毕业后我义无反顾地回到湘西,一面在一所民族中学教书育人,一面与家人照顾着身患绝症的父亲。
中学里最初没有钢琴,只有一台勉强能按响声音的脚踏风琴。每回上课,得安排几个结实粗壮的小家伙“嗨嚯嗨嚯”将风琴搬进教室里,待上完课又“嚯嗤嚯嗤”搬回办公室去。
那时候每周会有十四至十六节课,早上还要带舞蹈队,大学舞蹈课里所学的动作加上电视里留心学会的东西一点点教给学生,下午还要带兴趣小组,有形体舞蹈训练、声乐合唱训练、相声小品训练、播音主持训练等等,但凡和艺术挨边的,领导想当然地认为你都必须得会。
重点自然是在课堂里。刚开始的每次课,我都会把教案带回家认真备课,后来渐渐熟悉了教材,方逐步放松下来,不再把自己弄得那么紧张兮兮。
但总还是会想方设法为学生添加点课外的东西。比如那时候比较好听又励志的流行歌曲《野菊花》、《水手》《十七岁那年的雨季》等,或旋律优美、或铿锵有力;或歌朴词雅、或词曲清新,颇受学生喜欢,演唱起来便格外卖力。
多年后碰到那些学生,还会不时提起那些教他们唱过的歌曲,甚至还有学生腼腆而自豪地告诉我:老师,全是因为你,我才爱上音乐,立志学习音乐的啊!
记得有一次刚教唱完一首《雪绒花》,窗外就飞飞扬扬地飘起鹅毛大雪,我和学生们看到这漫天飞舞的大雪不禁喜上眉梢,都有些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在我的提议下,全班学生一齐对着窗外大喊三声“下~雪~啦~”!然后喊着唱着《雪绒花》,纷纷冲进漫天飞舞的雪地里,手舞足蹈去追逐那晶莹飘飞的雪花了。
那时的我也像个孩子般天真无邪,总是一身牛仔衣裙,走起路从来都没有个正形,总是蹦蹦跳跳,欢欢喜喜,遇到阶梯,还会来几个大跳,飞身跃过坎去,手上,自然还要顺几个风展旗。
由于经常参加声乐比赛,也取得一些好成绩,红歌阶段,常被请了去领唱《祖国颂》和其他歌曲,无意中竟成了当地的常胜将军。于是被调到现在的单位,成为一名大学教师,专门培养中小学幼儿园老师,冥冥之中,也算是慰藉了远赴天堂的父亲的心。
到了新单位,恰似如鱼得水,那般幽静雅致的琴房四合院里,植满桃竹梅杏,最喜人的是,几株樱花树华盖如荫,铺满整个琴房院里,一到三四月间,粉红樱花灿烂绽放,沿着旋转楼梯上到四楼,俯身下瞭,一片粉色霞云。
琴房虽有些残败破旧,却被这几树樱花映衬得古朴怀旧,熠熠生辉,大有旧日上海滩韵味。就在这樱花绽放古意留存的琴房里,伴着指尖叮咚流水般清澈的琴音,学生们唱起《樱花》、《绒花》、《雪绒花》,让学生们在美妙歌声中对美的情愫暗生,在情愫暗生中升华自己的流美感情,怎一个“美”字了得?
让孩子们欢乐的心如莲花,绽放在阵阵歌乐声里,有朝一日,她们也会将这心花传给她们的学生娃,人生代代无穷已,心花将伴着歌声笑语,飞到那无穷无际的时空里!
2018.7.3 于湘西自治州中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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