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最浓是故乡

                                  1

老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没错的,一过腊月初八,感觉离年就近了,觉得人一天忙忙碌碌,一步一步的往前,就是奔着年去的。

先看看农村的集市上,卖东西卖年货的越来越多,那些街面上摆出来的东西,也和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一溜一溜卖年画的,画上的内容,除了胖娃娃,老寿星,大明星,还有祖国的大好山水风光,让人不禁感叹,年画也在与时俱进啊。那卖画的大叔吆喝着生意,看你到了跟前,会殷勤地搭讪说:“要过年了,您不请个财神,请个寿星的,图个吉利!”一般人听了这样的话,图个吉利也就顺手买上一张带回去了。

记忆里,小学五年级那年寒假,我和父亲冒着大风雨,去离家十五里地的赵镇赶集,往返全部要靠步行。父亲置办完年货,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经过卖年画的摊子时,我喜欢上了一张人物图,就是当时热播的电影《人生》的女主角的图片,夏天的时候,母亲带着我看过这部电影,我特别喜欢刘巧珍,尤其是她围着红丝巾的那张画,又漂亮又喜庆。结果一问价,摊主说最低五毛钱。

虽然我恋恋不舍,最终却被父亲拉走了。他用最后的一毛钱给我买了两个油糕,自己却一口也没舍得吃。

我拿着热腾腾的油糕,如品美味珍馐般先放到鼻子跟前细细闻着,深深吸一口油糕特有的香甜的气息,然后才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下。等那外脆里糯的油糕在我嘴里融化,我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了。我慢条斯理带着享受的心情吃完其中一个,剩下的一个,却没舍得吃,准备带回家分给弟弟和妹妹。

印象里父亲背着大半口袋年货,紧紧拉着我的手,我们父女俩在铺天盖地的大雪中,父亲饿着肚子,我有一个油糕垫底,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完十五里路,回到了家里。

我和父亲一进门就被母亲迎接上了,接过手里的东西,扑扑身上落的一层雪花,招呼坐在热腾腾的火炕上,脚上的鞋子早已被雪水浸湿透了,脱了鞋,才感觉到脚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股困乏涌了上来。母亲早已准备好了饭菜,经管我们吃饭,我和父亲一边吃饭,一边回忆一路上的艰辛。弟弟妹妹在炕脚下津津有味地分吃着那个已经凉透了的油糕,母亲则归置整理着年货。

现在想来,其实我们买回来的东西并不多,也不够丰富,仅仅是一些生活必须品,过年包饺子包包子需要的肉和菜居多,根本没有小孩子吃的零食之类的,年幼的弟弟妹妹围着母亲踅摸了很久,也没有盼到什么好吃的。

母亲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到院子的菜窖里,不到正式过年,这些东西就还不能随便动。尽管弟弟妹妹已经嚷嚷着要吃饺子,母亲仍然一狠心,用一颗鸡蛋安抚了他们俩。看着妹妹头上稀稀疏疏略微泛黄的头发,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2

就在我和父亲赶完集那天晚上,大雪慢慢开始停了。过了几日,已经临近腊月二十,挑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晴好天气,父母亲带领我们姐弟三个,开始扫房。

这也是我们北方关中农村的一个习俗。每到过年前夕,家家户户,都会挑选一个好日子,清扫房屋内外一年来积攒的污垢,丢弃掉没用的烂东西,让里里外外干净一新。打扫卫生倒还不算最重要的,重头戏往往在打扫完了以后,要对家里的墙壁重新进行粉刷。

一大早,母亲会叫醒我们几个孩子,急急忙忙地凑合吃完早饭,就安排我们尽自己能力把小东西往院子里搬,譬如凳子,桶,盆子这一类,只要能拿得动,拿出去,放在靠墙的位置,离门口稍微远一点。近点的地方,她和父亲抬出来大件,如衣柜,装粮食的大柜,案板,锅碗之类的,有序地摆放在一起。

我们三个手里拿着抹布,擦拭着那些小东西上的灰尘,最小的弟弟什么也不会干,擦不了两下就跑来跑去的,还要操心他的安全,怕磕着碰着了。院子里摆满了这样那样的东西,走路都需要在空地里挑着走,大约这样的情景不常见到,弟弟很是兴奋,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这么一渲染,年味似乎就更浓了。

父亲去村东的稻田里挖回一些新鲜的青泥,腊月里,我们这里刷墙的人家多,最早取泥的那个人会找一块方便下手的秧田,用铁锹起一个大坑,后来的人们就借着在那个坑里挖泥。我们那里的泥颜色泛青,较为深重,人们习惯上称之为“青泥”。父亲把这样的泥巴用盆子挖回去,放在大锅里加适量的水,搅拌均匀,刷在墙上,屋子的墙面呈现一种青瓦的颜色,显得格外厚重。新刷的那天,闻起来,一股稻田的清香,混和着泥巴的腥味儿。过几天干透以后,那股泥腥味就渐渐消失,墙面也渐渐泛出青白色。

打扫完卫生,粉刷完墙壁,常常是日头已经偏西,等到墙面半干的时候,母亲会把铺盖卷搬回去,铺好炕,把炕洞里的火先烧上,让炕上先热起来,然后在锅里再温上水,等到锅里开始冒出热气,家里慢慢就会暖和起来。

父母亲带领着我们,把先前搬出的东西依次又往回搬。家具物件有的被安置在原来的位置上,有的则被移了位,每年都会有一些变化,加上新刷的墙壁,作为孩子,我们总会感觉到家里变得新鲜起来,好像换了一个全新的家似的。尽管又冷又饿,干活的积极性却一点也不衰减。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屋里屋外焕然一新。我们仨也变成了小土人,尤其小弟,他不停地在泥盆跟前摸来摸去,有时往脸上抹一把,早都成了小花脸儿了,还不时扮个鬼脸,惹得我和妹妹发笑。母亲打来一大盆热水,安排父亲给我们几个洗手洗脸洗脚,赶紧把我们安顿到热炕上。到板柜里抓一把晒好的柿饼,算是对我们最好的嘉奖,转过身,自己又开始忙着做饭。我们几个闹成一团,先是拿着香皂争着给手上抹泡沫,不老实洗手脸;后是抢又软又甜的柿饼吃,我们在嬉闹着,父亲还在院子里忙着,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不一会儿,屋里飘出饭菜的香味,我们一家人围在炕桌上,边吃边聊,父母的脸上是满足的笑,我们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全家人陶醉在过年前的喜悦里,父亲爱怜地看着我们,说:“娃呀,要不了几天就过年啦!”父亲这么一说,我们心里对将要到来的新年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记事以来很多年,我们一家人,就生活在那座黑门灰墙的房子里,我家的墙壁一直都是那种淡淡的青色,少有装饰,但看久了也让人觉得很舒服。有一年放寒假,父亲从学校带回来一些白灰,过年扫房刷墙时,掺和在了青泥里。那年刷出来的墙壁格外白,整个家里也显得亮堂新鲜了许多。最让人难忘的,小弟晚上靠墙睡,在新刷的墙上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腿上屁股上全是白灰,惹得一家人忍俊不禁。母亲一看,这样可不行,又赶紧找来报纸,沿着炕席往上,整整齐齐在墙上糊了一大圈,成为真正的纸糊墙裙。


                                    3

置办了年货,清扫了房屋,一不小心,时间就走到了腊月二十三,按照风俗,又要祭灶神了。这是母亲的专利,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她除了管理好一家人的饭食,这些和厨房有关系的事,她基本都是一人搞定,不让父亲沾手。

母亲早早就发一大盆面,捂在炕头最热的地方,过不了一会儿,就去看一下。既要让面充分的受热发起来,又不能发过了,否则下来往里加碱面就有些麻烦。看过三两次,眼看着面盆渐渐膨胀,用筷子挑一块起来看,中间的缝隙像马蜂窝一样均匀。母亲高兴地说:“这下就好了,你们就等着吃灶饦(祭灶的圆形烧饼)吧!”

我们这里的风俗讲究,过了腊八二十三,家家户户就不能再烧干锅,意思是临近年关,要注意防火,确保过一个安宁祥和的年。传说这一天,玉皇大帝会委派灶神来人间巡视,因而要祭祀灶神,用烙好的白面饼拜祭灶爷灶婆。他们在人间巡查一番,也要美餐一顿,然后就要飞升上天,进入天宫向玉帝汇报工作。谁家的灶饦做得好,灶爷灶婆满意了,就会在玉皇大帝面前替谁家美言几句,这家人来年就会发大财,过得顺顺当当。这虽然只是传说,但也寄托了人们对生活的美好祝福。各家的主妇们,都要在这一天拿出最好的手艺,绝对是要露一手的。

母亲也不例外,等待发面的空隙,她就在厨房准备午饭,等到面发起来,菜也基本准备就绪。当天的重头戏是烙灶饦。

只见母亲两只袖子高高挽起,抓一大把碱面均匀利落地洒在案板上,再洒一层面粉,双手在案板上来回沾一遍,一手把面盆侧扶起来,伸出另一只手,把盆子里的发面往出挖。发面性粘,不断地会粘手,她就不时地在碱面里摸一把,或者抓一把面粉。不一会,那盆面就在她的手下变得服服贴贴,成了浑圆的一团。母亲系着围裙,使劲揉着面团,不时扑出去的干面落在她深蓝的围裙上,星星点点的白。如是反复很多很多遍,面团再也不是先前的绵软无形,而终于筋道有弹性了,此时,母亲的额头会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

多数时候,弟弟妹妹出去玩了,我留下给母亲打下手。我早已经按照母亲的吩咐烧热了大锅,就等着母亲做好的饼子进锅了。

母亲把揉好的面团搓成长长的圆条形,左手拿着,卡在虎口里,右手麻利地揪出均匀的小团子,够一个饼的量。经过母亲的巧手团弄一番,不一会儿,像馒头一样的饼坯就出来了,摆满了整个案板,圆乎乎的饼坯,像一个个调皮的娃娃,蹲坐在一起。再用一个小擀面杖均匀地擀几个来回,圆圆的面饼就成了。

母亲用油布擦了锅,两手的指头上沾满油,熟练地拿起刚才擀好的面饼,放进锅里,热锅里响起“滋滋”的声音,那是面饼和热油还有热锅发出的合奏。一股麦面的香味冲进我的鼻腔,我享受地闭上眼睛,美美地吸一口香气。

我的表情逗笑了母亲,她一边操心饼子进锅,一边指导我:“灶膛里既要有火,又不能太大,锅要热,但太热了饼子就会焦。一把柴火进入,用拨火棍向四周围匀出去,让锅均匀受热,烙出的饼子颜色才能焦黄。”我一边向灶膛里填柴火,一边琢磨着怎样把火烧得均匀,后来理解了,其实生活就是一种经验的传递和传承。成年以后,我的家务活做的有声有色,现在想来,完全得益于幼年时母亲的教诲。

第一锅灶饦,是纯粹的白面饼子,我们这里称为“甜饼”,意思是不添加任何佐料,嚼起来是麦子本来的味道,甜丝丝的。母亲把饼子全部贴进锅里,然后又开始在案上准备下一锅的饼坯。我除了烧火,还承担了另一个任务,就是要适时地把饼子翻一遍,于是有了和饼子真正意义上的亲密接触。哪一个饼子颜色好,哪个稍微欠些,我都一清二楚,最好的那个,当然是要留给我最疼爱的小弟的。这是我的一点小私心。

第一锅灶饦出锅了,满屋子的香。我拿起一个,放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咬下去,被母亲一把夺下阻止了。母亲说,第一口香,要上供给灶爷灶婆,由他们来品尝。她拿出一个干净的白瓷盘,挑拣出形状和颜色俱佳的几个灶饦,盛放到灶爷灶婆的像前,那是在集市上买回来的一张很小的红红绿绿的画儿,灶爷灶婆的形象喜庆且很有神仙的味道。旁边贴着一幅对联:“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正月里去走亲戚,家家户户厨房里都有这样的神位,也会有同样的贡品。

母亲挑选灶饦的时候,我便把挑好留给弟弟的那一个偷偷放到一边,不让她发现。她摆好了灶饦,还要双手合十,跟灶爷灶婆说几句什么悄悄话。趁着这个空儿,我拿起几个热腾腾的灶饦,一步奔出了门,一边大口大口地咬着嚼着,一边跑着,最后在大队部院子里,找到玩的满头大汗的弟弟妹妹。把灶饦分到他们俩手上,嘱咐他们趁热吃,看看旁边的小伙伴,手里同样也拿着灶饦,上面还有一层芝麻粒儿呢。我一想,母亲还等着我烧火呢,赶紧又跑回了家。

一进门,看到母亲的背影,正在案上忙活着。我怕她批评我,三步两步快走到锅台前,坐下开始烧火。母亲意外的没有批评我,还说:“赶紧趁热吃吧,吃完了好好烧火。”我把剩下的半个灶饦从袖子里掏出来,放在灶台上,扯了一把麦草,填进灶膛,火光映红我的脸。母亲问我:“那两个小的好着吗?”我说:“还在大队部院子里跟伙伴们玩呢!”母亲点点头,我也明白了,她没有批评我的原因。

母亲和我说着话,却并不停下手里的活儿。面团在她手下滚着,来来回回的,就又变得有韧性了。第二锅灶饦不再是甜饼了,要做成“油旋”,增加口味的。只见母亲拿出大擀面杖,把手里的一大团面像平时擀面那样,转上几次,擀成较厚的面片,当然面积要比平时的面大多了,不时还用擀面杖把四周围压压往薄了擀,力求薄厚均匀。端起油碗,在这个大面上方来回轮几圈,面上就有了弯弯曲曲的像山路一样的油路,她从边上抄起大面片,朝着中间沾一遍,反复几次,油终于抹均匀了,连边上都是黄灿灿的菜籽油。

这时,母亲把各种调料如盐,五香粉,几粒味精,榨油后的油渣,还有切好的葱花,抓起来,一下一下洒下去,听得见调料“噗噗”下落的声音,那块不均匀,还要另外再洒。眼见该加的都加进去了,最后再洒一把芝麻,一阵芝麻雨纷纷而下,她从边上捏住面片,开始往里卷,边卷边用力压,让那些提味儿的东西都嵌进面里头。等卷成一条长长的粗粗的大蛇一般,再用手顺着面条的长度规整一番,左手提起刀切下去,一个个竖立着的圆形花卷就出现在我眼前。母亲手上蘸着油,把它们平放进热锅里,又从锅心向锅沿挪动着,指导我烧火,一股芝麻的香味儿迅速溢满屋子,我知道,油旋灶饦快要成功,可以大饱口福了。

眼见着热锅里的灶饦一个个胀起来,由先前的薄薄的饼子变得圆乎乎的,母亲熟练地来回翻个不停,唯恐哪个在锅心的时间长了烧焦了,影响了她的手艺。我也非常配合,已基本深谙烧火的窍门,宁慢勿急,火小了可以加把柴,让灶饦上色;一旦火大烧焦,就没有补救的措施,还要挨批评。

母亲看我很用心,往往会把最早熟了的一个灶饦提前出锅,晾在锅台上,温度适当的时候递到我手上,算是对我当天工作的肯定。我是她的助手,也只有我有这样的权利,享受第一口香。

温热的灶饦,刚到嘴边,鼻子已经抢先闻了香味儿;咬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如果恰巧有一粒芝麻被咬了个正着,那么整个口腔乃至喉腔,将会长时间浸润在芝麻的醇香里,经久不散。油旋灶饦,应该是我童年时光里吃到的最美味最难忘的吃食,带着母亲的味道,带着母亲的芳香,烙在记忆最深处,永远难以忘怀。

灶饦的香味,吸引回来了两只小馋猫,弟弟妹妹跑着跳着进了门,看到案上堆满了黄灿灿香喷喷的灶饦,睁大眼睛惊讶不已。他们也许不明白,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一直到旧历新年来临前的这一段时间,这些灶饦既是全家人的主食,也是孩子们的零钱,无论谁饿了,打开板柜,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拿在手里轻轻捏一捏,有弹性的灶饦会更加刺激人的食欲的,甜饼,油旋,各有各的香。甜饼让你品尝到生活的香甜,油旋让你品尝到生活的多滋多味,两者结合起来,才是生活真正的味道。

吃着母亲亲手做的灶饦饼,和兄弟姐妹们无忧无虑的玩耍嬉戏,体会着简单生活的快乐,享受着绕在父母膝下的幸福,在心里盼望着即将来临的新年,耳旁响起的声声爆竹,这一切,都酝酿出最浓郁的年味儿,使我陶醉其中,久久不愿醒来,也不愿长大。

如今,当我身居都市,体验着生活的艰辛,人情的冷暖,再也感受不到年味时,我忽然深深地怀念,怀念童年在故乡生活的时光,怀念兄弟姐妹和父母相守的时光,怀念母亲的灶饦香,怀念故乡的年味浓。

你若问我,年味最浓是哪乡?

我必回答,年味最浓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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