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的雨濛濛的天

今天是小儿子返校的日子。

可惜天公不作美,天一直灰濛濛的,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

如果是平常天气,我都会让他吃完午饭再坐车回学校,到校要坐一两个钟头的大巴。可今天天色不好,只好让他提前出发了。

十点喊他收拾行装,小儿子对我撒娇:“妈,我中午饿了想吃米饭!”我马上回他:“要不,把昨天中午的剩米饭炒一下,你吃完再坐车?”“可惜我现在不饿,”小儿子撇着嘴道,“不然,我吃完午饭再回去?”

“不行!”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天一直下着雨,车会开得相对慢些,回去早点我也安心些。看到小儿子耷拉着小脑袋,我又安慰他到:“下次回来,只做米饭,别的饭不做了!”

等到儿子进了电梯,我走回到他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细雨濛濛的天空,心中一阵酸酸的。

或许真的是人到中年,心态变老了吧!总是会想起伤心的往事,然后莫名的伤感。

我从小的时候开始就喜欢吃米饭,两个儿子和我一样。大儿子一直跟在我身边,他喜欢吃米饭,我们就天天做给他吃。可惜的是,因为小儿子小的时候跟随他奶生活在农村几年,他奶不喜欢吃米饭,所以从来不做给他吃。但是她告诉我说,小傢伙不喜欢吃米饭,买的米都送人了。

后来开始上小学时,我把他接到身边,才发现小儿子和他哥哥一样,除了米饭其它饭都不喜欢吃。

我之前从未怀疑婆婆在撒谎,此后便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孩子他姥姥听了。因为婆婆一直在人前自诩她是天底下最疼爱孩子的人,在她面前我如果拍孩子一下,她就会大声斥责我打坏了怎么办?所以我一直深信着,虽然说她不喜欢我这个媳妇,但她对孩子的心是真的。

一次闲聊时,我妈故意问婆婆:“你说你小孙子不喜欢吃米饭,为啥我去她家几天,孩子嚷着天天吃米饭?老婆,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说谎?”

“做米饭太麻烦了!”婆婆见赖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每次蒸米饭,还要给他炒菜吃,做面条用水一煮就行了,再说,我不喜欢吃米饭!”

当我妈把婆婆的原话学给我听时,我感到有点可笑,原来她标榜的百分百的爱孩子,也仅仅是不侵犯她的利益时分给孩子一份小宠罢了。从那时我也真的明白,孩子们有我这个妈妈,是件多么幸运的事!如果当初我放弃了,很难想象,我的孩子们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今年大儿子回老家陪他爷爷奶奶几天。初八下午,大儿子从他奶老家回来,告诉我中午没吃饭,我一边下厨为孩子做饭,一边问他为什么?大儿子告诉我,他们中午总是做水煮面条,他实在吃不下去,就告诉他们说不饿。听到孩子的话,我想是个母亲都会心疼吧,我已经分外无语,但早已习惯了。

之前,我和孩子他爸在外地打工时,从几千里地回到他奶奶家,进屋哪怕饿着肚子,婆婆也只是淡淡的说:“饿了的话,屋里有剩油条。”我老公对她非常孝顺,这一点我服,血缘关系很强大。

而我的儿子们每次回来,我都会算好时间,什么时间做饭,什么时间炒菜,什么时间削水果,什么时间准备好换洗衣服和鞋……似乎成了本能,只希望孩子们回到家后身上是暖暖的,心里也是暖暖的。

和老公结婚后,我妈听说他小时候的经历,七八岁离开他妈,跟着他爸上学,一个人洗衣一个人做饭,经常在大冬天啃冷馒头。结婚时自己借钱,父母没管,无论父母如何偏心他弟,从未抱怨过。我也感动于他的孝顺,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

可是,他太孝顺了。孝顺到无论他父母对错都盲从。把他家人兄妹的利益远远凌驾于我和孩子们之上。如果两者冲突,舍弃我们娘三个,保他们周全。他会在大儿子一岁的一个晚上家里停电又没有蜡烛的情况下,去他哥家里丢垃圾,让孩子在黑暗里哇哇哭;他会在我做生意贴补家用时不帮一分去帮他妹还贷款;他会心细到提醒他三十多岁的弟弟晚上要用热水洗脚却看不到我和他争执时满脸的泪水;他大哥大嫂处处刁难我们而他嫂子更是对他的小儿子用心险恶,事实摆在面前,他却选择相信他们……在外人眼里,他是个好人。我也曾告诉过他,如果我们只是同学,只是朋友,我也会夸奖他是个好人。

可惜,他这个好人,却仅限于对和他有血缘的他父母兄妹等人。我的儿子们是个例外,他耳根软,总喜欢听他父母兄妹的挑唆,回来后不分清红皂白的训孩子们;他婚前婚后两个人,因为他勤快选择了他可婚后他只喜欢他的手机,连孩子都懒得教育,我的儿子再优秀,他也视而不见。而他的妈妈只要寒下脸,他就会怪在我的头上。

大儿子私下对我说:“妈,我把咱家里发生的事当故事讲给同学听,没有人相信!他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家,会有这样的人”!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感觉很对不起孩子们,就像别人说的,我年轻时也有文化,相貌不差,个头也不错,追求者甚多,可我却给孩子们找了一个这样的人来当爸爸!大儿子一直在我身边长大,所以无论何时,他都坚定的支持我后半生和他爸离婚,去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

望着窗外濛濛的雨濛濛的天,我再次叹了口气,在心里告诉我自己:“加油吧,后半生,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后半生能遇见一个对的人来当孩子们的后爸”!因为我的儿子们跟着我进入到这样的人家,虽然我拼尽所有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们,可是,父亲之爱,爷爷奶奶之爱……这些我代替不了,他们两个又聪明又帅气,他们本来该是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的宝贝!可惜,从小到大,他们只有我,用微弱的力量咬牙坚持着只为让孩子们有一份纯粹的母爱。

如果我当初被逼走了,我无法想像我的孩子们今天会如何!我庆幸!真的庆幸!虽然苦了这么多年,可是我毕竟让孩子们的生命中少了很多委屈。我为我自己的付出,感到分外值得!

再次望向窗外,雨还在下,天色渐渐透亮起来。小儿子应该到学校了吧,大儿子吃饭后也去学习了,而我,也会越来越努力,越来越坚定。

只要我和孩子们一起加油,明天会更好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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