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暮春。
潺潺流水,落花纷纷,海风徐徐。
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心不禁隐隐作痛。
你依旧在我身边。
儿时的初夏,知了声声,微风阵阵,枕在外婆的怀抱里,这是我在故乡的最后一个夏天。外婆轻轻地摇着扇子,拍打着我的肩,彼时的我只顾着自己的欢喜,却不曾发现外婆逐渐粗重的喘息。
第二天,外婆带我去山上。一山的嫩绿,显得格外生机。外婆陪着我拍照,望远,深入密林,河边嬉戏,那时候,我在前面跑来跑去,不曾回头看见外婆苍白的脸。
玩够了,外婆便找一处阴凉,慢慢地坐下,双眼微微的眯起,望着远处正兴高采烈的我,我在草丛中寻找着,只见碧绿的草丛中,有一束薰衣草,亭亭玉立,我兴奋地捡起,这是外婆最爱的花。我将薰衣草捧在手心,向外婆小跑过去,将手中的薰衣草递给外婆:“外婆,你最爱的薰衣草!”
外婆慈祥的笑了笑,接过薰衣草,深情的闻了闻,继而将薰衣草酒红色的花瓣纷纷摘下,散如风中。
外婆将薰衣草的叶放入嘴中,我好奇的也塞进一片,叶的苦涩,顿时在身体里蔓延,我不禁道:“外婆,薰衣草的花这么玲珑,你为何要将它们随风散去?叶这么苦,你又为何要将它含入嘴中?”
外婆苦笑道“有一些东西,是我们抓不住的,而有些苦,只有自己明白,待你长大,自然会懂的。”
我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只是傻傻的笑着:“外婆,既然你那么喜欢薰衣草,那我每年都回来陪你种啊…”
外婆没有回答,只是歪过头去,可我还是能看见她脸上的泪水,流露出丝丝的悲凉。
轻风细雨打断了我的回想,三年前那对老小,如今只是我形影一人。手中紧紧的攥着一束薰衣草,我终于明白了外婆的深意,这份镌刻在记忆里的约定,我一人来完成。
摘下院子里的薰衣草,微风吹过,花瓣散落,抵达喷涌而出的夏天。